“给予他们力量, 让他们自己去做选择”
谢礼对孟彰算是了解,这会儿再听一遍孟彰的主张,除了再一次感觉震撼以外, 便是那油然而生的骄傲。
这样的小郎君, 可是他的知交好友
但女郎不同。
尽管她在今日以前也从各处了解过这位孟彰小郎君, 但她还是没有想到,这位年岁不大的小郎君,其实抱持着如此一种
一种异想天开到狂妄天真的念想。
“如果天下黎庶都破开了那迷蒙, 能够凭借己身的智慧掌控力量、提升力量, 那你要怎么去掌控他们你就不怕他们”拥有了智慧、学识和力量之后,会肆无忌惮地将他们所见所知的种种财富珍宝全都收拢在自己仓库里
女郎的话还没有说完, 就看到了对面那小郎君面前眼底清晰到不容错辨出的困惑。
她一时停住了话头,然后她就听到了孟彰的反问。
“我为什么要去掌控他们呢我为什么要去担心那些呢”
“呃”女郎也是一阵无言,只能皱眉看着那小郎君。
孟彰看看女郎, 又看看谢远, 沉眉细想片刻, 最后又回转目光来看着女郎。
“如果你是担心那些受我等相助开蒙、进学、修行的人会变成那得志猖狂的恶兽, 那大可不必。”孟彰很是平静。
迎着女郎和谢远的目光, 他道“我们又不是只教学识、知识不教做人, 在教导授学的时候,我们多看顾着些,再如何也不会让人轻易就长歪了不是”
孟彰上一世所生存的那个国家里, 也是一代代坚持普及教育,结果如何不也安安稳稳的
可见真正祸乱天下社稷的, 必不是那普及开去的知识,而是失去了缰绳约束的人性。
“你倒是坦然”定定望着孟彰许久,从未见孟彰目光有过丝毫游移的女郎意义不明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孟彰摇摇头“事情原就是这样的简单, 又哪里需要去怀疑。”
顿了一顿,孟彰又道“毕竟,我们谁都没想要将这个天下拿捏在手里,不是吗”
女郎默然许久,叹了口气,随后却是笑了起来,她道“那倒是。这天下江山虽秀丽,却也太过庞大了,打理起来太过劳累,轻易疏忽不得”
“这样一个大担子,谁家想挑起来尽管争去,我却是没那个好性的。”
女郎的话锋一转,倒是问起孟彰来了。
“小郎君也没有这样的伟望么”
孟彰摇摇头,说道“没有。”
女郎笑着看他,孟彰就道“我生前就已经被困在床榻、内室那么多年了,不想再被困在一处帝宫中。”
他想起了什么,原本平淡到理所当然的话语中就多出了一点莫名的意味。
“这天下如此之大,我想去看看。”
待他将话说完,目光下意识看过去的时候,看见的是女郎和谢远有些莫名又有些了然的表情。
唯独没有那心领神会的默契。
孟彰目光停了停,随后就恢复了过来。
“届时成行,阿彰,你且记得带上我,我也正好去能亲眼去见见这世界,精进我的琴艺。”谢远道。
孟彰对谢远颌首点头,笑应道“好。”
女郎看着这两个郎君摇头,随后却是亲自抬手,给孟彰、谢远两人将他们杯盏中的琼浆续上。
孟彰端起杯盏,细看过杯盏中盛着的琼浆一眼,便自抬头,看向那女郎。
不是为着其他,实在是他也好、谢远那边也罢,手中的杯盏里盛着的琼浆都比早先时候的那些上了一个品阶。
“好哇,原来你这里还有更好的东西收着没拿出来”谢远面色古怪,似真似假地责问,“这好东西你收着就收着了,没拿出来权当我不知道,但你现在这个样子”
“可就真为难我来啊。”
女郎笑着冲他抬起面前杯盏,邀请道“你也可以当这些东西是我近期才新得的”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谢远作认真思考状,沉吟着没有开口“嗯”
女郎没有催促他,只笑着将目光转回到了孟彰身上。
事实上,她知道此刻谢远犹豫模样的真正意思。
如果是往常时候,面前这情况谢远只拿捏一二就可以随意将事情给揭过去了。
谢远原就不是什么苛待之人。他甚至很能体谅人。
似如今他们手中杯盏里盛着的琼浆,尚且还未入喉,只摆放在面前,那琼浆中沉淀的灵机也已经蒸腾而起,如烟似雾一般飘荡在他们的鼻端,又从那鼻端沁入魂体各处,一点点清洗着魂体内里的杂质
这样的好东西,自家用都还不够,哪里能拿出来招待客人
谢远自觉自己算是女郎的挚友,大家以情相交、以性相合,可也还没到能让女郎将他敬若上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