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三下 太液池儿女牵衣银台门一夫发难(2 / 2)

宗实、亓元实折回到宣化门外时,门内外明显增加了守捉!

“果然有异,奈何?”

王宗实低声问道,这厮们可只听宣徽院指使!亓元实道:“走东偏门,当值者我平日结之素厚!”东偏门也增加了守捉,当值的似乎并不知道里面的事体,也不知道王宗实已解了中尉一职,亓元实在前头一番笑语,两人轻易便进去了。

金銮殿四近一片凝寂,这时光竟还能听到远僻处的虫鸣,殿门前的几个黄衣小内监正沮丧地立在晨光中,突然见了王宗实都唬得捉颤不住,亓元实低喝道:“圣人可安?”小内监们便咽咽呜呜起来。王宗实流矢扯过亓元实,递个眼神,向后一指。亓元实将袍子往上一提,飞也似的往左银台门奔去。

王宗实进了寝门,王归长等一众紫衣、绯衣内监正围着宣宗皇帝的御榻在那儿哭泣个不止,他一颗心放到了肚底,怒目吼了过去:“王归长!马公儒!尔等好大胆!竟敢弑君谋逆!”王归长一众人吃这一声喝,顿时都吓得瘫倒在地,他们原以为王宗实已经奉诏出宫,遂依着宣宗遗诏去迎夔王,正等着,哪想王宗实却杀了回来,一时哀惧交攻,心胆俱丧,以为外面已被禁军填满。

一个个都匍匐到王宗实脚前,用头额去碰触王宗实的靴子,哭嚷道:“军容明鉴,圣驾大行,乃虞紫芝等进丹药毒害,非奴等所为!”王宗实冷哼不答,一把扶起宣徽北院使齐元简,问道:“齐公,大家有何遗命?”齐元简也知道王宗实平日嫉恨者只是王居方三人,自己俯仰其间,并无触犯人处,拭着泪道:“大家溘然长逝,并无遗命,王归长几个立意迎夔王,已遣人去了!”

王宗实一脚踢开王归长,咬牙道:“狗奴!便你也立得天子?废嫡立长,国之大忌,郓王殿下,位在元子,春秋鼎盛,聪明仁武,万众归心,岂由你等弄权废置!尔等——”王宗实戟指着几个绯衣内侍道:“把王归长、马公儒、王居方三人予本使绑缚起来!”众绯衣流矢爬起,扑了上去。

王宗实携住齐元简的手道:“齐公,避祸害、取富贵只在此时,你速往十六宅迎郓王入宫!”齐元简诺诺而去,王宗实又招呼黄衣内监,传令大内诸门,郓王入宫前,一切人等不许放入,擅闯者格杀勿论!诸事吩咐妥当后,他才跪到宣宗榻前嚎哭起来,皇帝是死了,享寿五十岁,享国十三载,宫婢之子,这一世已是不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