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之风,懿宗即位便与他加了“同平章事”。 夏侯孜便难说什门第,他父亲夏侯审虽号为大历十才子之一,可最后也只做得一个从六品下阶的侍御史。先皇大用他大概是因他有舅氏之风(宪宗良相司徒李绛),端庄勤勉,有经济之才,大中十一年(公元857年)任户部侍郎,第二年便以兵部侍郎、盐铁转运使加了“同平章事”衔。 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蒋伸乃常州义兴人,便是德宗朝工部侍郎蒋镇的族人,既受其累,又受其赐,(蒋镇曾受朱泚伪职,保全唐朝大臣甚众)老大年纪才在宣宗手里得了进士,可短短十三年后便已位至宰相。相比夏侯孜(敬宗朝进士)、杜审权(文宗朝进士)两个可谓后进先达! 三人在中书省政事堂里很快就定了议,对南诏僭号一事暂且不问,但诏令播州附近州镇有余力则伺机收讨;浙东则需征调诸镇兵往讨,浙东观察使郑祗德怯懦非戎才,应另遣人往代。枢密使亓元实、齐元简主张于禁军中选武臣,夏侯孜却以为浙东负海多山,可以计取,难以力攻,推荐了前安南都护王式(其父为王起,武宗朝以同平章事镇山南西道。宣宗初年卒,获赠太尉,谥文懿)! 二相点了头,王式虽是儒家子,前年在安南,从容指挥,定了五六年之乱,威服华夷,这是天下所共知的!二枢密也勉强点了头,王式虽与他俩个不近密,与北司的关系却不远,这厮的伯父王播(非王璠)曾厚赂王守澄而得宰相,王式也曾因郑注纳质于王守澄! 奏表递进去,懿宗皆可了,为了郑重其事,也想问问计从何出,三月一日,宣王式入对于延英殿。 王式颌须廉廉,身材瘦长,跪拜舞蹈,举动生风,懿宗看着便觉有些入眼,他素不喜过于肥白之人,此等人经事不多,承不得大事的,王式回京才半年,肤色尚黑,犹带风尘,唤了起来,赐了座,便问道:“卿万里平蛮,车马劳瘁,身子可调养过来了?”王式道:“陛下,臣狗马微命,奔走驰驱适足以展筋强骨,何劳苦可言!”懿宗朝侍立在左的亓元实笑了笑,这答得很好!继续问道:“裘甫肆虐浙东,暴朕良民,卿前往讨贼,有何致胜之方?”王式起身拜出道:“陛下,兵犹水火,情势日有变化,浙东奏报既迟,恐怕亦未能尽实,臣不敢据此妄论,待臣至镇,便有表上!” 亓元实道:“话虽如此,公心中岂一无所筹?”懿宗道:“卿勉强为朕道之!”王式道:“陛下,臣以为但得兵,不忧贼不破!”这话也粗鲁甚,说什的计取!亓元实不觉笑了,道:“发兵,大费钱谷!”王式道:“陛下,臣发此言,正为国家惜费也!兵多破贼速,则省费。若兵少不能胜贼,迁延岁月,贼势大张,则江、淮群盗将蜂起呼应!国家赋税尽在江、淮,设若为贼阻绝,则上自九庙,下及十军,将无计供给,其所费又岂可胜计哉!”懿宗转头望了一眼齐元简,又扭头对亓元实道:“王式所言在理,当与之兵!”亓元实本也无意作梗,流矢应了,他可想着做中尉呢!再且这厮话也确实有理,禁军缺了衣粮,怕不得要割下自己一侪的肉来! 王式从大内出来后,便折转到了中书省,在夏侯孜的阁子里他再次表示了自己担忧,北司对他既有异议,则恐怕难以成功。他在延英殿对先帝亦非一次二次,可是一次也不见枢密在侧,更别说横出来言语!夏侯孜也不多话,只道:“公但以平贼为事,其他不必挂心,军须细大,老夫当悉力应付!”往后但与懿宗言及浙东之事,夏侯孜便总是要说上一句:“王式才力有余,当不日奏捷!”也还就如了他的言语。 自王式四月十五日到浙东府治越州,于先遣的义成军(治所滑州)、宣歙军(治所宣州)、浙西军(治所润州)外,又更奏发淮南军(治所在扬州)、忠武军(治所许州)以及一都义成军,后来又奏发了昭义军(治所在潞州)以及一都忠武军、义成军。又选府籍中的吐蕃、回鹘配虏骁健者百人为骑队,合浙东土团子弟,分两路进讨,至五月二十一日,已大破乱众,捕得裘甫。七月九日,余党悉平。 白敏中在获得司徒、中书令的加官后也没有再上第六封辞表。而播州也在十月份被安南都护李鄠收复,不过这次远讨,在十二月份便被更大的失败所抵消掉——从最后的结果来看,好大喜功的李鄠之所以能收复播州,是南诏根本无意相争于此:在安南本地土蛮导引下,南诏合兵三万趁虚攻陷了安南首府交趾(今越南河内)! 为此,懿宗皇帝不得不在新年正月下诏救安南,二月初,毫无征兆的他便出白敏中为凤翔节度使,另任历仕六朝的左仆射杜悰(杜佑之孙、宪宗之婿、杜枚从兄)为首相。北司这才知道,皇帝是有气性的,大概是不满出夏侯孜为西川节度使!
章 四下 猪龙混杂宫苑秋华夷鼓角何时休(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