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十下 李骠骑正言鸥不下高都护卜龟战蛮兵(2 / 4)

:“我等之事倒容易,对岸便是稻田,听得着蛮歌了,再杀过去不迟!战法也容易,一旦过江,张贯一都、郎幼复一都、马爽一都,随我鼓战而前。高杰与赵犫分押骑军张于两翼,见敌迫我,则直出其侧后!”众人应了,散了去。

高浔与黄碣换了蛮衣,张着蛮旗,过江后向龙编方向绕了几里路才就了大道。黄碣毕竟是书生出身,模样儿更像个郎君,高浔便自降为亲将了,一直马随侧后,捧着他,主意也以他为主。一千人便稀稀拉拉、大大剌剌走着,一路上还有说有笑。

福建八闽,乃山海之地,汉獠混处,语音故也大异中原。安南蛮獠丛集,也是各有土音,彼此之间都不能尽通。可两地的土音却有“貌合神离”之妙,虽则语义不同,声韵节奏却相似,安南土人听来便觉着是左近某地蛮语。这些既是黄碣听福建老军说起过的,自己也亲身验过。他对高骈说会蛮语,倒不是谎,他的小厮便是吃人从交州掠卖到泉州的交州土蛮,这地的话他能听也能说。这一路走过去,蛮遇了不少,坐路荫休息的,使车马运稻的,便是没人过来拦问。黄碣撞着了人,甚至还说上几句汉话,这厮们便越发恭敬小心。南诏的势门子弟也好,安南诸蛮君长的子弟也好,念的都是汉家书,写的都是汉家字,越显贵豪富,往往习得越深,诗文书画无不擅通的。

过南定桥时也很顺利,桥上便没人看守,运送稻谷的车马往来不断,谁理会谁的。过桥一里便是南定县城,城门开着,城门左近堆得稻谷如山,一丛一丛的人在那里装载,一担一担的往城门里送。黄碣押着人继续向前走,直到城东南左近的一片桑林才停下来,就着酒吃干粮,等城中的警鼓。看日头这时大概已交晡时了,等了三刻左右,风中便送来了鼓声,不是城上来的,是河对岸。所有的人都将耳张了起来。很快便听到了蛮人惊慌的喊叫声,紧着城中的警鼓便响了,可是并没有响多久,鼓声又停了。

“怎的?”

高浔问道。黄碣道:“当是恐惊了众!”高浔点头道:“也是,这乱起来,不战便败了!”黄碣道:“都吃都护算着了,既恐惊了众,则必出兵往迎!”高浔道:“我觇觇去!”在城墙拐角候了一会,果然就听到了大队人马赴出来的响动,很快就有一面李字旗扯了出来,大约两千骑过后,一面杨字大旗竟又扯出两千骑。过后便是一面范字大旗,随着的士卒当有五千之数,队列齐整,都着了甲,看来是范昵些所押南诏精兵,江北这场杀将恶得很!

估着南诏军已赴出十四五里路时,高浔与黄碣便开始行动了,黄碣将了半都人便往北城门里撞,一边使鞭子乱抽,一边用蛮语大吼道:“躲开!躲开!唐家已杀至!”一时门里门外便起了乱。高浔在后面便拔刀喊起杀来,蛮人听了汉声,再见着了血,闻着了腥,便都没头的往城门里乱挤。黄碣冷不妨的对拦过来的蛮校拔了剑,蛮兵还不知所以,攥着枪要搠又不敢搠。黄碣蛮语大声喝斥道:“还愣着什的,合门——合门!”不动的,剑又砍了过去。蛮兵已昏了头,便去堵门,一时是蛮嚷蛮,蛮杀蛮,乱得沸麻也似。黄碣便分出几伙人马去烧武库,去往县衙左近纵火,去往左近各坊大呼杀蛮。

高浔押着半都兵将人群杀得乱了,放火烧了几堆稻谷,便往桥头去。范昵些在桥北留了一千兵,这厮们看见城下起了噪,接着又起了火,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看见有兵过来流矢使人来问,高浔迎着便是一刀搠了过去,紧着便在桥头拦下了一辆牛车,搠翻人,断了辕,火把往车后一丢,杂着草杆的稻谷一下子便扑出火来,吃江风一扇,很快就变做了一车火。一车连两车,眨眼就是半桥火。桥北的知道是起了乱,流矢分人上桥,却又吃箭射住了,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差人往前面报去。

这时南诏安南都护范昵些已是与高骈两阵对圆了,他自押四千步军居中,李浸龙押一千骑居左,李波龙押一千骑居右,杨缙思(南诏善阐节度使杨缉思之弟)押两千骑居后。在他们身后,还散站着两千多围过来的割稻兵,人还在不断的围过来。而对面那高字大旗下,不过三千军,排前面的大概便是忠武黄头军。才过来时,这厮们便列着方阵在候着了,李家两兄弟要向前突,吃他勒住了。以寡敌众,不惶恐逃窜,必有他谋!

李浸龙又踢马过来了,嚷道:“都统,草长伏虎,时长生变,何不速战?”说的是汉家官话,也只有说汉家官话两人才听得明白。不仅如此,两人的衣袍甲胄也大体与汉家相似,底下士卒倒还是蛮家模样,多有赤脚的。范昵些道:“大龙郎,前头果是高骈,则此必有诈!岂有堂堂都护只将三千人行者?”李浸龙道:“这便是诈!”平畴四阔的,耍得出什诈来!范昵些点了点头,道:“且试他一试!”便踢马出阵相唤。

高骈便也踢马出阵,白马银鞍,紫袍金甲,熠耀生辉。这边也是紫袍彩甲,金羁锦鞯,只是胯下赤马要矮短不少,其实他还骑的不是正经滇马,正经滇马还要小上一品半阶的。范昵些道:“本都统早年留学成都,惯听蜀人称道威武高司徒平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