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十一上 恩威相济奇难敌引颈受刀武侯阵(2 / 3)

,便合押交州全军来战,我自难敌;疑之,则不如不动。区区杂蛮之军岂足困我哉?三日后便为公摧破之!”过后,高杰又寻了过来,避着人,藏头蹑尾的敛着声气问要不要使李浸龙两个与李溠龙通通声气,高骈嗔道:“此二蛮已死,通什声气!”高杰便噤声要退。高骈唤住道:“这张诠的来历,他二人可知道?”高杰道:“知道,是段酋迁的心腹悌己,能文能武,蛮中爱他的唤他张段公,说他似段酋迁,恨他的唤他作张恶犬,说他不可犯而好犯人!”高骈点头,便使了下去,此子颇有智勇,只是性骄气浮,恐难成大器。

三日过去了,城中也好,海门镇也好,一无动静,张诠决定攻城,这也是段酋迁的意思,若范昵些是败于四万唐军之手,南定县是失于四万唐军之手,奏表上还是能说得过去的,只是区区五千军便如何也说不过去。这天天明之后,三万蛮军便迫到了城下,张诠一万南诏军攻西城,朱道古一万交州蛮军攻北城,李溠龙一万峰州蛮攻南城。鼓声一起,蛮兵便顶着牌盾填壕。高骈自守西城,高浔、高杰守北城,黄碣、李彦圣守南城,各有福建半都以及土团、降蛮四千人。弓箭一交,喊杀声便噪得人耳热。南诏军是围攻过交州城的,手脚都不生怯,小半天工夫三城的壕沟便吃填得断断续续了。

张诠没有等壕沟全部填上,便下令将长梯便靠了上去,蛮兵穿着皮甲,举着盾便呜咤咤地上了梯。奇怪的是,城上并没有使积石擂木往下砸,正诧异着,城上就陡然鼓声大作,很快便听见“嗙——咵啦”的几声连响,便望见城墙上破出一左一右两个大洞来,当着的梯子随即断成了两截,城上喊杀声大起,地面震动,那大洞里竟窜出骑军来,如龙似虎,杀气横亘,腾腾作啸。

“暗门!”

张诠很快反应过来,将马鞭往地下一掼,拔刀上鞍,转马向后大喊:“有骑军,列阵,迎战!”骑军他有,步军他也有,可都是坐甲在后,着甲的只有三之一。敌骑来得很快,蛮兵着甲的便往上迎,未着甲的都有些慌,有的拾了枪,有的掇起甲,有的却向后踩了一脚,生了跑意,唐军的马实在太快了!赵犫一千骑在左,张贯一千骑在右,高骈将骑军掰成了两,一骑卒配两马乃是便远袭、久战,今日不须远袭,也不须久战,张贯一都虽是步兵,要他们上鞍战西北羌胡他们未必有把握,战南蛮却是绰绰有余!滇马矮小,又吃唐军夺了声气,未战便生了怯。军马对着便是龙斗蛇、虎扑犬,如何敌得?直如铁帚落墙泥,噼啪噼啪跌声不断。两都对踩一过,各分出两队,小队直扑蛮寨,大队驰向北南二城。

高骈见西城蛮已溃散,遂下令全军出击,自押昭义二都直扑敌寨。朱道古、李溠龙都已得了西城的声气,已止住了进攻,下令甲卒裹甲。却不想城中之敌大出——前步后骑,两面受敌,败之道也!两人经的战已不少,不需读兵书也知道的,流矢将旗一挥转马望空便逃,蛮卒便似细草遭强风,即时就乱了。张诠见此形势,战意全销,偃了旗,拽着亲队便跑。

三万蛮军,不过午便一扫而空,只留下了近万降蛮。高骈又散归大半,只留下了三千军。重新挖壕葺城,整齐土团、降蛮,齐州却没了动静。一月之后,高骈便鼓行向西,放言先下峰州,再与海门合兵收交州。

峰州在交州西北,水路过去也有一百五十里,峰州城更在论江、西道江两水交汇处的南岸,因此段酋迁对高骈此举并不肯信,以为此公不过是欲收江北诸县,且诱他渡江阻击。两战大败,不说将士,便是他自己也是跌了心气,出兵阻击,自度无胜算,而一旦再败,则交州先危!坐视其收取江北四县,则降附之蛮愈众,其势愈发不可挡,一番计较后,他遣了侄子段波风将五千兵渡江守平道县,同时再次牒令扶邪都统赵诺眉押军北上(此时驻于驩州),又写表上奏,请求增兵峰州若是皇帝还没有大举攻蜀的话,还是有军可援的!

高骈日行三十里,步步为营,至龙编,龙编降;到平道,击溃段波风伏兵,平道降;歇军平道之际,探知峰州江桥犹未毁断,便使高浔、赵犫押骑军往袭。一千骑驰至城下,李浸龙、李波龙都没用上,两次遣归的降蛮便在城中闹了起来。范昵些、李由独受了惊,各自猜疑,都是拽着亲队夺门而走。天未明城中便已辑定。

高骈得着捷报便吩咐高杰诛杀李氏兄弟,高杰还一直想因着这二厮立件大功,却不想是白白辛苦一场,便道:“叔父,侄儿以为李氏兄弟犹有用处。李由独今不走交州,则必逃归七绾洞。李溠龙亦尚在交州,杀之何若留之!”高骈道:“我既至峰州,何忧交州不破?又何忧区区七绾洞?若赦二蛮,则当并赦其父。假以时日,其势必将死灰复燃,再为梗为逆,大乱安南!何若因其罪,毁荡其窟穴?且诛杀此二蛮,正可降李溠龙!”高杰道:“为何?”高骈道:“以人情而论,无论华夷,灭族之罪,谁不畏之?其父兄既死,彼能无惧乎?我但赦其死,彼必来降,此其一也。其二,以利害而论,其二兄尚存,则彼终不得嗣父为洞主,彼非圣贤,安得不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