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32中 南风乍起军书急蜗角相争烟尘息(2 / 3)

否?”宋威道:“回禀陛下,臣闻知了!臣曾闻于从兄宋戎,(主:曾以右监门将军为行交州刺史)南蛮出军为寇,必裹胁百蛮,其本军多不过二之一,少则三之一!百蛮多无甲,器亦不精。其本军自太师韦皋联蛮破吐蕃,教以锻甲制弩,甲弩大精,与唐无异。又有滇马,形体虽小,甚耐劳苦,善走山路险道,不可轻视。兵法,料敌从严!今算其本军在五万,欲击破之,当遣军三万!使臣得将,少则一月,迟则两月,必尽破贼军于大渡江北!”

李漼道:“何能如此?”宋威道:“蛮王倾国入寇,所志必大,今既渡天险,当长驱成都城下。既至城下,则必欲得之!成都不为无备,蜀人与蛮皆仇,彼攻城不下,久暴师于外,闻我军至,不迎则走。来迎则战与不战在我,走则前天险,后有追兵,天若悔祸,蛮王亦不得脱!”很显然这篇话在入宫前便有了的,李漼点头,问道:“将军以为成都能坚守一二月之久乎?”宋威顿了顿道:“徐州之役,臣攻萧县,萧县以区区一县犹能持久,成都乃天下都会之首,坚守一月,当无大碍!”

李漼示意他返坐,问颜庆复,颜庆复大概还在为丧弟而悲伤,动作很有迟缓,拜出来道:“回禀陛下,臣往年押军往戍嶲州,曾过成都,于时成都守备实疏,城下无壕,城上无铺,壅门不筑,城外不空,皆是酒楼野店,可谓全无守备。询之蜀中老军,老军言非不欲修筑,乃不敢修筑。崔宁倔强,曾修成都;刘闢将反,亦曾修成都。自后蜀中无烽火,节帅亦不敢无事修筑!年前臣弟颜庆师家书,亦以此为忧,可知成都至今亦无修筑!

城小而坚,最为难拔;城大无备,较之反易。且臣见蜀军多柔脆,非堪苦战者。”话没完,李漼便道:“以将军之见,成都必陷乎?”颜庆复道:“臣以为成都之完否,在于二人!”李漼道:“谁?”颜庆复道:“定边帅窦滂,西川帅卢耽!定边戍卒,如忠武、兖海、徐宿、义成皆久经战斗者,今虽败,必不至覆灭,窦滂但能将残军坚守邛州,则可以缓蛮军。卢耽但能修备,简练士卒,则蛮至必然能守!”李漼道:“将军以为二人能乎?”颜庆复道:“臣与二人无交接,亦不曾相属,不敢妄言!”李漼道:“将军往援,须军几何?”颜庆复道:“二万足矣!”

李漼道:“何少彼一万?”颜庆复道:“臣昔在嶲州,颇有声名于诸蛮,胁从之蛮必有爱臣者,亦必有畏臣者!且臣弟素贤,身先士卒,宽以待下,臣至,定边败军必有人欲随臣报仇,以此二者,可减一万!”李漼点头,问道:“百蛮附南蛮者,何者为甚?”颜庆复道:“据臣所知,当属东蛮,东蛮之中又属苴那时、勿邓、梦冲三部,此三部皆曾随韦皋破吐蕃,后因功怨望,遂深附南蛮,招诱乡导,为之尽死力,但得唐人,则虐杀之!臣所灭之两林蛮,其罪恶不及此!”李漼道:“两林蛮首鼠两端,为虎作伥,诛灭不为过,是朕为国屈将军了!”颜庆复汩泪道:“臣不屈,只恨不能报陛下于万一!”

李漼主意定了,便道:“左神武军可用乎?”颜庆复道:“臣受职以来,不敢废事,可用!”李漼道:“好!将军以左神武军、兴元军六千人,先发援蜀,东川兵马亦听卿节度!朕再发博野军二千人,凤翔军四千人、忠武军二千人使宋威为后继,可乎?”(注:山南西道治兴元府,故又可唤兴元军)颜复庆应了。宋威也应了,哎!自己一个堂堂从二品的上将军竟与人做后队,如是而可,官品何用?

李漼又道:“援蜀之事便累二卿,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又道:“击蛮出境则可,万不可贪图掳掠,劳苦军士,朕薄德,即位以来,叛乱屡起,苦了士卒,也苦了卿等!”颜庆复、宋威道:“臣等敢不如旨!”

新上任的左军中尉田全操是得诏便从,没有半句多话,第二天五更时分,颜庆复便押着左神武军四千人离开了长安,走骆谷横穿终南山,直接往兴元府。

路岩并没有第三次收到窦滂的书子,也不知道大渡河具体是如何失守,更不知道窦滂行踪,不过他并不关心这,圣人不会罪他的。让他有些不安的是韦驸马,入文泰殿前此公可没有告诉自己会举荐颜复庆,若是他告知了,自己是可以与他同举此公的,举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同举,驸马此举是要告诉世人他与自己并非同心同德?而更让他不安的是,圣人用了颜庆复作应援使!

没两天,西川节度使卢耽发来了军情,在他的表状里也没有提及窦滂与定边败军,只说蛮军前锋于正月五日已进至眉州,四州百姓蜂拥入成都城中,一人所占之地,不过一席许,寒气未收,却逢多雨,无法可避,人举箕盎,身则尽湿,哀哭满城,生疾者众。又说人畜相杂,水源多污,摩诃池尽浊,须澄而后饮。又说城中将士不习武备,无可用者,他已召彭州刺吴行鲁摄参谋,前泸州刺史杨庆复为教练使,未及奏请,擅自选练三千“突将”,战棚、炮檑、器具也有所造作,然而南蛮势大,援军尚远,他主意仍当以和为主,他也已擅自遣出节度副使王偃与蛮约和,若朝廷不罪,请遣通和使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