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第二场是杂文,杂文便是诗赋,诗赋虽非治国安邦的正经文章,可是最能验出考生才学,一是所出之题可以无所不至,二是诗赋有森严的格律,三是诗赋求新,袭人诗句,抄人用词便都算不得好!宰相对礼部所取进士进行审议时,便只看杂文。不过诗赋之才非治国之才,德宗建中二年(781年)便将诗赋改作了箴、论、表、赞,有散有骈,行之既久,大概又成了记诵之学,所以文宗在太和八年(834年)又改回了诗赋。 第三场是“时务策”,共有五道。说是时务,其实若非丧乱之岁考的便是些常务,年年相似,总也相差不远。所以所有考生手里都会有一部《文选》,里面收集了有唐以来状元、榜眼、探花以及名公大臣的对策之文。所以这项便也成了记诵之学,很难验出考生的才略学识来,当然有真才实说仍然可以由此露颖惊人! 对策、帖经全通,诗赋佳者为甲等;对策能四道、帖经十得其六以上,诗赋无声病者为乙等。甲等入甲榜,乙等入乙榜,名额三十,才多不取,才少可缺,是为两榜进士。 黄巢自谓最长的是对策,诗赋次之,帖经最下,他不屑做章句之徒,读书不求甚解,但通大义,了会于心而已。《文选》翻过,一篇也不能成诵,最爱看的是三史。诗赋他好的是李谪仙、白香山(注:白居易),王摩诘之诗过于清淡(注:王维),杜工部之诗过于愁苦,皆非他所乐。也许这就是他的病了,袭美最好的便是杜子美的诗,《文选》也是常看的!更或者病的不是他,而是李家这天下,昨日赵开云问他:设使一日身在黄阁,执掌权衡,将以何计去北司之逼?他竟无策可对!赵开云又问他:又将以何计销天下之兵?这个也难言!又问:若不能去北司之逼、销天下之兵,则何以拯济天下穷民?他问赵璋,赵璋却说:兄若不能解,则是无解矣!这也是他今日没有往玄都观去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便是为了袭美,总不能让他因自己而分了心。 吏部试在三月中旬,结果四月初一便有了,皮日休还是没能过,他倒挺洒脱的,说:“无三不破,也罢了!”盘桓了几日便决意往鄂州投座师,却又担心黄巢,便提出让他随自己一道东出,权作游历山川,年底再返长安。黄巢笑道:“我倒想走,奈主人婆何,还欠着她大注钱来!”这也是的,自己是个进士,她不敢揪扯,玉蟾还真不好脱身,便只得罢了。走前一日又到了玄都观,皮日休是想与赵璋见一面,同时有所规谏,可赵璋并不在,观中说三月中旬便往终南山访道去了,回不回转都不知道的,这也倒好的! 自长安往鄂州,最便的是商州道。出蓝田关至商州,到了均州,一条汉水便可直送到鄂州。第二日灞陵送别,郑綮携了酒肉,三人席地而坐,诗歌唱和,久久不能罢。直到风色变异,有暴风骤雨之兆乃起身登舟。这时,皮日休倒想记一件事来,又跳回岸上,揖手道:“玉蟾、蕴武,我与聂坦之虽只一面之缘,然已定交,愿以相托!”俩人都应了。望着小舟吃灞水送得没了影,黄巢道:“也不知刘江夏可依否!(注:即皮日休座师刘允章)”郑綮道:“师生犹父子,不须多忧!千顷,既别故友,往谒新知如何?”黄巢点了头,袭美知他怜他,非是以聂夷中托于自己,乃是欲将自己托于聂夷中,自己不往便是辜负了。俩人走出没多远,头上趟过两番雷,初夏的暴雨便倾了下来,一头脸的雨水,路也不见,郑綮嚷罢便只得罢了! 郑綮虽已递了请状,也向他宗伯讨了人情,可是一直没处置,尚书省他还得天天去。黄巢便自己去访了一回聂夷中,寻过去,聂夷中不在,说是伙着几个同伴往终南山访道去了,也不知归期。赵开云也没有归期,不过他若真是赵归真弟子的话,四月二十二日这天是一定会在城中的。 二十一日这天侵早,黄巢便出了门,昨天受了半日雨,街面上像使犁铧翻过,深浅汩唧,泥泞不堪。行到南坊门,那里却堵了一丛人,过去看时,只见门洞里填了一辆驴车,柴堆得几乎摩了门洞顶,左右也张着,不知是陷了轮还是驴子犯了脾性,死活也摧赶不动了。那执缰的老子鞭子在手却不肯往驴背上去,只是冲门大声喝斥,大概是他儿子在车后推。长安城一百零八坊,坊坊用的柴薪都是城外的百姓这般送过来的。坊门卒都不在意,只站在边上看着,急着要出坊的却有些耐不住了,噪着那老子使鞭子赶驴。 那老子揖着手道:“不是这畜生不使力,是那畜生不使力!这畜生性劣,鞭急了老子降它不住来!”人便嚷道:“老子,好瞎口白眼,这畜生不肯动蹄子,那畜生如何推的?儿子不如驴子,好没道理的!”这驴也确实好品相,健壮,毛色油黑,不见杂色,黄巢便上前道:“老丈,这驴多是累了,不如且解下来,众人各伸只手先将柴车拽到一边,如何?”村汉便叹了一口气,朝驴焦喝道:“畜生,还有几步地来?便要磨折死人!”狠下了一鞭子。那驴子却只是扯着颈子叫,四只蹄子浇了铁汁子一般,就是不动。老子赤了脸,将鞭子狠抽起来。黄巢倒尴尬了,又不好说什的,抬了下手退下,要往西坊门
章 34上 难别故友忆新知菊花柴院鹊来居(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