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自己族人。现在闹起来了,而且有越闹越凶之势,只不定便有什恶声盖自己一脸。 这天便使了人去唤国子司业韦殷裕,又使裴条将了话去吩咐京兆尹薛能。裴条虽姓裴,却与河东裴氏没干系,本是兵部一个从八品下阶的主事,韦保衡领兵部时,常在跟前使呼,诸事都晓,是个可造就的。 国子监掌邦国儒学训导之政令,长官为祭酒,次官为司业。为祭酒者,必定是德业俱茂,儒学宗师,故不常授,司业遂为长。为司业者,亦求德业,有唐以来,司业之最者有三人,太宗朝之孔颖达,一代儒宗,曾奉命编纂《五经正义》;德宗朝之阳城,风骨高洁,博学而无所成名,发言则乱臣贼子惧,行事则庸愚皆被其化;宪宗朝之韩愈,学术精博,抗行百家,性方道直,文章盟主。韦殷裕这个司业还是于琮所擢用,京兆韦氏分九房,韦保衡是西眷平公房(北周侍中平齐公韦瑱),而韦殷裕是东眷郧公房(隋尚书令郧国公韦孝宽),两家不近,韦保衡与之相接不多,听人说此公颇憨直,又颇狂妄,自比于东汉大儒马融,在监中不假颜色,家中却养着女乐! 韦殷裕过来时,郭敬述正在阁中,杂役不敢通禀,韦保衡也不知道人到了,其实国舅也没有什正经事,不是将来些市井中的风言风语,便是将来些淑妃娘娘的碎言碎语,顺带再替人求人情。正说笑着,猛然便听到外面嚷了起来,韦保衡使了张能顺去看。韦殷裕就进来了,肃着脸道:“堂老,既有事相召,何故立人于门?”也怪道自比马融,倒有些仪表,韦保衡要答话,郭敬述却道:“放肆,区区绯袍官竟敢叫噪首相阁中!”韦殷裕将深绯袍一振一抖,道:“绯袍者,天子所赐,你是何物,辄敢轻之?”郭敬述下颌一扬:“说与他知道!”张能顺道:“此乃郭国舅!” 韦殷裕一笑,道:“天子未册皇后,哪来国舅?”郭敬述一下便跳了起来,挥拳便扑:“好猪狗,找死!”韦殷裕挺身便逼:“文道在斯,汝敢辱之乎?”张能顺抱住,韦保衡一遮,揖手道:“阿舅,此非争斗之所,关乎朝廷威仪,且罢了罢!”郭敬述便散了力,戟指着道:“国子司业,我记着你了!”又对韦保衡道:“保衡,说与你的事可记下了!”韦保衡应了,送出阁,又使张能顺随着送出省门,折身回阁中坐了。 韦殷裕还在气头上,也不拜,直直地杵着。韦保衡也不说多话,问他可知道“沆瀣一气”,韦殷裕道:“知之!”韦保衡道:“好,有人说崔瀣无文,策文乃倩人代笔,公知之乎?”韦殷裕道:“不知!”韦保衡道:“据说有人露了题!”韦殷裕一怔:“谁哉?”韦保衡道:“市井传说:崔沆得题,寻其妹婿作文,再予崔瀣携带入屋场。”韦殷裕道:“妹婿?我乎?”韦保衡点了点头。 韦殷裕揖道:“堂老若信此言,可上表天子,令三司杂治!”韦保衡道:“本相不信此言,可举子如此胡闹,虚的也将闹成实的!”韦殷裕气沮,便过去坐了。
章 40中 师生贵主相嘲挤情义相战叹百年(3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