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溥便不管他,将士卒都喝回帐幕歇了,便取了马料马盐去喂那白马。边看边抚,一脸都是笑,宝马美人,自古英雄爱的便是这两件物什!张友在旁道:“军将,此马宜有名!”时溥道:“你主个意!”张友便道:“白得好,与那狼相似,便唤白狼如何?”时溥叨了叨道:“人都说狗马之忠,虎狼之毒,不甚相称!我是染坊出来的,唤作白练如何?”张友道:“好甚!正合‘吴门白马’之典!”便将孔子与颜回遥望吴门,见有物色白,颜回以为白练,孔子以为白马的典故说解了。时溥大喜,道:“云九,你祖爷定非老军,当是秀才!回了彭城,定要登门拜谒!” 俩人正说笑着,便听到胡雄嚷了过来:“汝田,他娘的,气杀我也!”时溥没看见马,问道:“怎的?”胡雄转着圈道:“那王四戏我,人随到了宅前,却吃喝了回来,说你我没眼,白间损了他一匹马,黑了还敢伸手,惹得他性发,斫下一千人蹄子来!他娘的,这不没了黑白?”时溥冷脸道:“是你我没眼,罢了,歇着去!”张友道:“兴许是吃得醉了!”时溥挥手道:“歇着去,违令者斩!”他王重荣哪是吃得醉了,是恨自己拂了他脸罢了! 时溥在军中这几年养成了个易眠易醒的习惯,躺下便着,听声便醒。睡得迷糊时节,便听到张友在唤,流矢翻了起来:“什事?”张友道:“军将,营中多人唤肚痛,也不知如何了!”时溥问看了一番,开始以为是水土不服,后来见人痛过之后便是泄,而且或重或轻,过半以上人都有,便疑到酒食上来。而他没有,张友也没有,便去看胡雄。胡雄肚里有气,睡不着的,一有响动就出了帐幕,也疑是酒了,撞了头便道:“吃王四算计了,酒食有毒!”时溥道:“你好不好?”胡雄道:“我好不好又怎的?兄弟们不好不是事?”时溥见他没事,摇头道:“真吃人算计了!”只他们几个的酒是小坛的。 “这气不能忍!” 胡雄拔了刀,便呼起来。时溥喝道:“胡雄,你想反么?”胡雄道:“我不反,这气得出!”众军士也疑到酒了,好些都拥了过来。时溥在心里掂了掂,这事只要不闹大,不烧不掠,不围官衙,不入市坊,只寻他王重荣要话,他王重荣便有受不了的罪!这算是报答拓跋思恭赠马之情!吩咐了,颁了兵器,一众人便往王宅迫过去。 拓跋思恭本来是要在蕃汉楼过夜的,时溥走了不久,王承宗便押着军士过来将楼封了,根由是有人告白莲花合造毒药,致人肚痛腹泄。封牛马市也好,打杀牙子也好,封酒楼也好,拓跋思恭感觉这些事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那时溥说得不猜的,王重荣贪权好猜,莫非刺史公已死,这厮趁着徐州军在城,要在自己身上寻一注富贵不成?或者他与阿爷所谋吃人窃听了去? 便伙着几个兄弟一齐回了宅,到了榻上又想起回宥州见他阿爷的情形来,其实他爷说的不差,如今振武节度使李国昌专杀长吏,已有不臣之状,大府将应对不暇(注:振武之胜州、麟州与夏绥之夏州接壤,皆在黄河南岸),正是党项取势之时,趁着王纵久病、南界有乱,拿下宥州,易如反掌!可是他以为王纵不死离迁转亦不远了,不如再熬熬,届时或许可尽有两州之地。李国昌今既如此,后将更甚,不必急切的。若是果吃王重荣察知了,岂不是错了?只是这厮又何从察知的?说话时节,明明没有六耳的!入了梦,梦也是乱的,党项人其实有今日不易的,服事于吐谷浑也好,服事于吐蕃也好,怎及得服事于大唐天子?他家不是因服事天子又如何致得今日的富贵的? 梦中一结,拓跋思恭便醒了过来,发怔时节,便听外面门吃敲得蓬蓬作响。有人应了门,便听到那敲门的嚷道:“徐州军围杀过来了,快走!快走!”也不知是谁的声音,拓跋思恭很快就跳了起来,到了外面一看,报信的早走了。风中果然有了声响,拓跋思恭将耳贴地听了一会,跳了起来,合了前门,嚷起几个兄弟,到后厩解了马,开角门便走。没走多远,果见兵队箭直向宅子过去了。拓跋思谏几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事,拓跋思恭也没有再解释,将着兄弟直奔西门,今夜守西门与他有交情。 时溥、胡雄很快就将宅子围住了,便敲门作嚷起来。里面哪还有人的,相干的走了,不相干的窜了。后来,胡雄实在耐不得了,破了门进去。对着空空荡荡的庭院,时溥总觉着哪里不对。 这时,营里报了过来,说是王重荣已在毬场候着了。胡雄人毛一根没寻着,听了,抢了时溥的白马便往毬场赶。到了时,却见王重荣牵着两匹马站在那里,嚷道:“王四,下的好毒?”王重荣道:“胡公,我来送马,莫不错了?”胡雄嚷道:“什马?谁好没眼要你的马?你如何在酒里下毒,嗯?”王重荣摇头,牵了一匹好雄壮的赤马过来,道:“公真个不要?”胡雄馋了眼,上前一把夺了缰子,又嚷道:“那时为什说没有?把人骂回来?”王重荣道:“这话也长,待时公到了再说不迟,先说说这匹马!” 时溥拽队赴回来时,见胡雄与王重荣两个正举着火围着一匹赤马说笑着,
章 42下 扇柄轻点英雄志盐城狼虎暗掇刀(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