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是一个武将,他渴望像他的父亲徐达一样,建功立业,名垂千古。
眼下朵颜卫的脱鲁忽察儿竟滋生出野心,想要大宁地区的驻牧权,这是一个机会
驻牧权,说好听一些,就是允许兀良哈在这里驻留,放牧,说难听一点,那就是这块地盘以后不姓明,改性兀良哈了。
明代人嘛,对于姓氏看得很重,寻常百姓都知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何况是明朝的一块地盘。
朱允炆看着求战心切的徐辉祖,只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还不到动用大军的地步,脱鲁忽察儿所写奏请言辞恳切,意气平平,并无多少杀伐之气,说明他没有反叛大明的决心。”
徐辉祖有些不甘心,如此军国大事,怎么能从行文中揣测
“皇上,脱鲁忽察儿明知大宁不可能给他们,反而却提出如此无礼要求,可见其根本就没有将朝廷放在眼中,此人不除,他日必乱大宁。”
徐辉祖严肃地说道。
朱允炆安排双喜从大龙柜中取出一份密报,交给徐辉祖,道“这是安全局发来的密报,刘长阁一直监视着朵兀良哈三卫与宁王,据刘长阁所言,今年冬日北地奇寒,不利行军,十月初的时候,因温度骤降,三卫中出现了冻死牛羊之事。”
“在如此严寒的天气里,不适合动刀兵。就算是他们起来闹事,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要知他们南下路上可是有不少关隘,骑兵虽疾,破关却难。若将他们拖在冰天雪地之中,多少兀良哈也不够。”
“若他们只是想据守大宁等地,形成事实上的占据,就不会对北地边关造成威胁,一旦冬日结束,大明发大军北上,便是决生死之时。”
徐辉祖仔细看着安全局的密报,其中一些紧要信息皆被朱允炆用红笔圈了起来。正如皇上所言,此时不动,只因非是时候,事态还没到那个地步。
“若是如此,这脱鲁忽察儿提出大宁驻牧权又是为何触怒大明对他没有半点好处吧。”
徐辉祖无法理解脱鲁忽察儿的作为。
朱允炆思索了下,说道“自然有他所言的气候原因,不过在朕看来,他是对盛庸在大宁的所作所为不满。”
徐辉祖笑了出来。
盛庸不愧是一位猛人,在接替房宽之后,便拿着旨意整顿了广宁三卫,携一万精锐浩浩荡荡入主大宁城,给了宁王一个下马威。
这也就罢了,盛庸还给大宁城来了一次全面换防,安插自己的人封锁了所有进出大宁的通道,无论是谁出城,都需严密盘查。
可以说,宁王失去了对大宁城的直接控制权。
若仅仅如此,难受的也只是宁王,可盛庸做事很是周到,安排军士时不时就出城巡逻,但凡发现有向北运输物资的商队,一律收缴物资,关入大牢。
严密的封锁让兀良哈三卫很是难受,虽然说不缺盐铁吧,但却缺少煤炭、茶叶、蔬菜、果子与酒水等。
虽然冻死了一些牛羊,可总不能天天吃肉吧。
缺乏了物资供应的兀良哈三卫自然要闹腾,可盛庸不是无能的房宽,任由兀良哈三卫在自己的地盘上招呼人马,搞摔跤比赛,骑马比赛。
哪怕朵颜卫集结了一万骑兵,盛庸也是雷打不动,天一亮就站在城头上吊嗓子
无奈之下的脱鲁忽察儿,这才向大明朝廷提出索要大宁驻牧权,表面上是因为太冷了,想要搬到城里住宿去,实际上是想找个由头,将事情闹大,赶走盛庸。
“让内阁大臣与兵部议一议,各自形成方略呈上来吧。”
朱允炆安排道。
徐辉祖听闻后,便施礼打算退出大殿,却又听朱允炆吩咐“将此事告知燕王,问问他的意思。”
“遵旨。”
徐辉祖领命而出。
朱允炆拿起脱鲁忽察儿的奏报又看了看,不由微微摇头,说道“若说这背后没有人怂恿,朵颜卫敢在这个时候闹腾,朕是不信的。”
宁王,是你吧
朱允炆环顾四周,当下藩王之中最棘手的,只剩下这位能谋善战的宁王了,他年轻气盛,荷尔蒙旺盛,干出点不老实也可以理解。
宁王的棘手,就在于他长时期待在大宁,已有了足够的威信。
洪武二十六年,仅仅十五岁的朱权就已就藩大宁,在这六年的时间中,他用自己那瘦弱却不柔弱的身躯,征服了朵颜三卫,成为了他们的朋友。
谁能想象,一个十五六岁的皇子,在无尽的风沙之中骑着马,握着刀,纵横驰骋。
这在后世人眼中,是难以想象的。
因为还是孩子
可这就是现实,宁王在十几岁的时候,已是屡次出征,战果累累。
遥想霍去病,十八岁时率领八百骑兵深入大漠,两次功冠全军,封冠军侯。十九岁时升任骠骑将军,指挥两次河西之战,歼灭和招降河西匈奴近十万人,俘匈奴祭天金人,直取祁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