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教不同于佛、道,它为统治者所忌惮,一个原因就在于它们有着极强的凝聚力与组织力。
振臂一呼,便有千万人追随,这样的景象不止一次出现在历史中。
耿炳文站在城外高处,望着城中烽烟四起,一脸凝重,对一旁的左右参将说道“下令全军戒备,车阵居前,弓弩、骑兵次之。”
左参将领命,命人传递消息。
便在此时,不远处打马而来一队人,只有十几骑,耿炳文的卫队尚未上前拦住,对方已下马步行。
为首之人,一脸正气,目光锐利如电,一缕胡须随风而动。
“登州卫指挥佥事戚斌,率卫所一千二百精兵前来助阵”
戚斌对耿炳文行礼。
耿炳文打量着戚斌,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面对倭寇,你向朝廷请令出海歼敌,靖平登州海域,说你有勇当不为过。然眼下青州乱局,可绝非匹夫之勇可破。”
戚斌自信地说道“齐王叛乱,尽出主力。这青州已无可战之兵,只需都司给我一支令箭,登州卫”
“咳咳”
汤不平连忙咳了两声,打断了戚斌的话。
耿炳文怒视。
汤不平别过脸去,你不让老子插话,我也没插话啊,咋滴,咳嗦你也管
戚斌看了一样汤不平,那穿着与腰牌、绣春刀,显示着他安全局的身份,安全局的人打断自己的话,恐怕是没有来由的。
于是话锋一转,戚斌对耿炳文说道“登州卫定将协防,不让青州贼寇跑出一人”
耿炳文暗暗咬牙,原本调登州卫来试探下青州虚实,现在好了,人家只是说“协防”,不说当“马前卒”。
要知道责任界定,是需要区分主动、被动的。
主动配合的,那是自愿的,受了委屈那也是活该,怨不得别人。
被动参与的,那是不情愿的,损失了可是要大声嚷嚷,说不定还会骂人,告状,打官司
耿炳文虽然不怕打官司,但却极珍惜自己的毛,呃,羽毛,不打算在老了的时候,还留下一个败笔,连累子孙后代。
戚斌刚见过耿炳文、汤不平等人,就听有军士喊道“快看,青州城门上出现了很多人。”
耿炳文、汤不平、戚斌等人纷纷看去,汤不平更是掏出了望远镜仔细看了看,脸色一变,当即喊道“庞焕”
“庞焕”
耿炳文深吸了一口气,在济南城中,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想不听到都难。
对于此人,耿炳文也见过几次,如今庞焕出现在青州城城墙上,而周围又多了许多民工,看那样子,他们是在打算干掉一个官员。
“青州城中有变,我需要立即接应庞焕”
汤不平知道自己没有权限调动耿炳文控制下的军队,所以没有说“我们”,而是快速牵过一匹马,抽出绣春刀,高高举起。
从各处跑出五十余名安全局的人,纷纷找来马匹,跟随在汤不平身后,朝着西城门而去。
戚斌见状,看向毫无动作的耿炳文,提醒道“血手阎罗庞焕是安全局新秀之才,汤不平又立有大功。”
隐含的意思是,如果汤不平、庞焕挂在青州,你耿炳文也别想全身而退,这两个人可是皇帝的人,你眼睁睁看他们死是很不地道的。
耿炳文听得懂戚斌的话,却只下令将军队推进到距离城池三百步的位置。
三百步,对于大明军士而言,弓弩打不过去,对于城中的人而言,丢石头也丢不过来,这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安全距离,也是一个帮人了也没帮人的距离
戚斌有些头疼,这个长兴侯谨慎得有些过了头吧。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又不好多说什么。
汤不平看着城墙之上突然出现的百姓,还有被丢下城摔死与摔残的军士,脸色极为阴沉,看眼前的情景,怕是出了大事。
城墙之上,刘平冲着城外喊道“明军你们都听好了,现在青州城已经为白莲教众占据,我们有五六万教众,想要攻城就来试试吧”
汤不平惊讶不已。
朝廷大军来青州,只是为了清剿齐王余孽,不成想此时的青州城竟落到了白莲教徒手中
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比齐王造反事小
此时,一个浑身湿漉漉,穿着朴实的人从西南角的护城河中爬了出来,匆匆跑向汤不平,手中拿着安全局的令牌。
“安全局张牧见过镇抚司。”
“莫要在意这些虚礼,快说,城中发生了何事”
汤不平急切地问道。
张牧毫无保留地将城中之事告诉了汤不平,汤不平了解之后,命张牧将消息告知耿炳文,自己站在城下接应。
刘平、庞焕看到了传递消息的张牧,庞焕拿出绳子绑住了宋正臣的脚踝。
有白莲教徒问道“为何不绑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