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宁王府。
盛庸看着躺在榻上的朱权,愁眉不展。
朱权家伙生病了,这场病来得不早不晚,刚刚好。
盛庸很是怀疑,这场病是不是从自己进门的前一刻才出现的,房间里似乎还有鸡肉的味道
莫不是在这房间里,还有人吃过鸡翅
朱权哎吆吆,气若游丝,道“大宁城防,还需盛都司多多劳心,我这身体不好,怕是出不了力气了。”
盛庸看着“虚弱”的宁王,道“王爷身体抱恙,都司这边定会寻找良医上门,幸在此处补品无数,药材也多,相信不出日,王爷就会好起来”
那意思是说,你再装我就找大夫拆穿你,最多允许你装天,天之后,你再不起来办事,可就太过分了。
朱权何等聪明,弦外之音自是听得懂,但一想到自己的遭遇,连手里的三护卫都被盛庸调到营州三卫里面去了,现在城中军士可不是自己的老部下,而是各地卫所调来的兵,现在起来能有什么作用
不起,病了。
“这里虽有不少药材,但有些药材,可不在大宁城里面啊。等都司找来良方良药,哈什哈的大军怕就压境了,还是不要耗那心思,专心守城吧。”
朱权反过来威胁了一把。
不把自己的兵交回来,那你盛庸去对付哈什哈去,至于能不能守得住大宁,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盛庸起身,走到窗户边,探出头看了看,便伸手将窗户关上,然后走到床边,看着朱权,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但我很清楚,你朱权是太祖的儿子。你想要兵,好,我给你,不仅如此,大宁城也给你,我带兵退到新城去。现在你打算对我说些什么吗”
朱权看着盛庸,缓缓坐了起来,道“需要我说什么吗安全局在你身边,早就把一切调查清楚了吧。”
盛庸摇了摇头,指了指脑袋,道“安全局的刘长阁是个人才,但他的心思过重,容易先入为主。而且,他只是一个耳目,可不是这里。”
朱权清楚,盛庸是在告诉自己,安全局是皇上的耳目,但终究不是皇上本人,眼睛可以看,耳朵可以听,但它们不会说,不会作出决断。
“我勾结了朵颜卫与福余卫。”
朱权坦然道。
盛庸微微点头“我知道。”
朱权继续说道“泰宁卫是我指使脱鲁忽察儿吞并的。”
盛庸平静地看着朱权“这我也知道。”
朱权靠在枕头上,嘴角微微上扬,道“是我安排朵颜卫与鞑靼结盟,参与那达慕大会,并引诱哈什哈东征的。”
盛庸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惊讶之色,问道“为什么”
朱权脸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道“为什么自然是保住我的权势与地位。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现在脱鲁忽察儿这只兔子还活着,阿鲁台那只飞鹰还没坠落,还有哈什哈这只猛虎在,朝廷已经在削藩了他朱允炆到底想干什么”
盛庸凝眸看着朱权,如此说话,已经是大不敬了。
“据我所知,朝廷削藩,可没亏待过任何藩王。至于周王、齐王,那是他们自己找死,怪不得其他人。”
盛庸阴沉着脸色说道。
朱权冷笑一声,道“说得好听,没亏待过任何藩王。可藩王是太祖立下的,兵是太祖给的,地是太祖分的,结果呢这才两年,他就已经明旨削藩了,收回了护卫与官属,还算什么藩王”
盛庸将手背在身
后,不断地握拳,平复自己心头的愤怒,道“所以,你认为兔子、老鹰在这里还不够乱,索性把老虎也招来了”
朱权毫不避讳,直言道“没错,现在他们都来了,谁还敢动我的藩王之位朝廷想拿走我朱权的权势,可没那么容易。”
盛庸咬牙道“为了保护你的权势,你不惜让整个关外都乱起来”
朱权走下床榻,逼近盛庸,厉声道“你又奈我何”
盛庸苦笑着摇了摇头,喊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大宁城会破,无数军士都会死啊为了你的权势,值得吗”
朱权眼神锐利,带着锋芒看着盛庸,道“我是真龙之子,一群畜生岂能欺我盛庸,走吧,带你的人离开大宁,我会让见识见识,我朱权真正的实力”
盛庸转身走向门口,停下脚步,沉声道“若大宁守不住,你会死。可有什么话需要我带到京师的”
朱权摘下墙上的一柄剑,丢给盛庸,道“若我死,自无话可说。若我活着,我会亲自取这把剑,希望到时候你还活着。”
盛庸接住剑,手腕微微一沉,看得出来,这柄剑材质不凡,有些沉重,深深看了一眼朱权,道“我等你来取剑。”
说完,盛庸便离开了宁王府。
回到都司衙门,盛庸当即召集众将士,下令“将分散于营州三卫中的宁王护卫调入大宁,归为宁王统御。朱鉴、陈亨所部,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