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还是做个人吧。”
忽悠了自己几天,你有那个时间早就出关十八次了,到现在又收了语气,早干嘛去了最主要的是,你们三个给朝廷上文书的时候,提一嘴我胡濙的大名干嘛,我不去能给朝廷交代吗
“先说下,若我真的折在关外,老婆孩子就交给你了”
胡濙暗暗咬牙,交代后事。
杨溥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嫂子我一定照顾好,对了,听说她今年才十八岁,日后能不能改嫁”
“去你大爷的”
胡濙毫不客气地捶了一拳杨溥,然后看也不看,下了城墙,上了马,催马跃出护城河,然后回过头看向城墙上的杨溥,喊道“看中我老婆你早说,不需要害死我,要不我不去了,让我老婆改嫁”
杨溥拿起一块石头就砸了下去,胡濙大笑着奔马而出。
顾云不解地看着大笑而去的胡濙,对杨溥问道“他不应该沮丧失落吗缘何还如此开心”
杨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道“找到一个值得托付妻儿的人,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吗”
顾云嘴角有些抽动,终问了出来“既然他把你当兄弟看待,为何你还要送他去关外”
杨溥看向顾云,认真地说道“因为你还不知道他的本事,我去,必死无疑,他去”
“万无一失”
“不,九死一生。”
“我”
顾云恨不得抽刀子出来,他娘的文官玩自己人都这么狠,要是对付自己这老粗还不直接弄死不行,以后不能和文官打交道,谁啰啰就直接砍死得了。
胡濙纵马驰骋于草原之上,目光坚定,并没有半点畏惧之色,反而还有隐隐的兴奋与激动。自己生活在这个时代,一定要留下浓重一笔,让后世人永远记住我胡濙的名字。
生与死,有时候不能看得太重。
“什么人”巡哨发现了胡濙,高声喊道。
胡濙拉住缰绳,高声喊道“去通告你们的首领马哈木,就说大同使臣胡濙前来拜访,让他出来接见”
强势
不可一世
巡哨也被胡濙这端着的架子吓了一跳,摸不清楚胡濙是何方神圣,但既然是大同的人,想来不是商量投降,就是商量让马哈木退走的,无论哪一种,有一点是对的
大明是来送温暖的。
巡哨也不耽误,招呼着别人代替自己的位置,然后亲自带胡濙跑了十多里,这才抵达马哈木的大营。
胡濙借着星光看着马哈木的阵营,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整个阵营看过去十分整齐,宛如一个个四方军阵,十分规则的排列着,尽显秩序。走入其中,仔细观察,甚至可以看出蒙古包之间的距离都是十步,不多不少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胡濙心头有些沉重。
从马哈木营地来观察,能做到这一步,若非铁腕手段,那就是人心凝聚到了极致。无论如何,马哈木绝非泛泛之辈,甚至可以说有着超乎想象的野心。
此人若活着,也定是大明隐患
胡濙眼神中的担忧缓缓退去,现在最紧要的就是会会马哈木,让他与哈什哈相互厮杀,无论是谁胜出,都将折损瓦剌的力量。
马哈木并没有睡,而是正在大帐中看兵书,看的还是孙子兵法,正提笔想做点注解,听闻大明派遣了使臣前来,于是下令将其带入大帐。
“大明宣传司主事胡濙,大同使臣胡濙,见过首领。”
胡濙微微欠身,算是行礼。
马哈木打量着胡濙,将书合拢起来,问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大同镇守是郭英。”
“没错。”
胡濙回道。
马哈木又问道“如此说来,你是郭英的使臣,而不是明朝的使臣”
胡濙眉头微抬,这可是一个要命的问题。
郭英的使臣,只能代表郭英自己,也就是大同这一片的事,他扯谎耍诈,大明朝廷是完全可以不承认的。可若是明朝的使臣,那就有朝廷背书,是以大明朝的信誉作担保的,不可能随便玩什么阴谋诡计。
胡濙看着有些傲气的马哈木,干脆直接放开了,踢了踢一旁的木墩子,直接坐了下来,反问道“那首领是想要当瓦剌的首领,还是只想作绰罗斯部的首领”
马哈木有些意外,这个眼前的年轻人竟然不怕自己,还如此有胆魄
“上茶吧。”
马哈木没有止住了折兀朵、月哲等人想要收拾胡濙的举动,转而吩咐。
胡濙看着他们用黑瓷大碗装着茶水,不由有些惋惜“这茶是好茶,可惜放错了地方。若争一把气,换一个茶盏,方是绝好之事。”
马哈木摇了摇头,伸手敲了敲黑瓷大碗,道“有些精美瓷器太容易让人分了心神,茶不过就是拿来冲腻的,也只有你们汉人讲究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