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王国的刁线歹很给大明面子,或者说,他不想惹麻烦,不等沐晟派人去找陈天平,刁线歹就护送陈天平到了车里军民宣慰使司的勐腊。
刀暹答是车里军民宣慰使司的宣慰使,听到消息之后,犹豫许久,最终派人接应到了陈天平,并沿途护送其前往云南府昆明。
早在洪武十五年时,车里就归附了明朝,当时是车里军民府,刀坎为知府。在洪武十七年,改为车里军民宣慰使司,以刀坎为首任宣慰使。不过在洪武二十四年刀坎去世,刀暹答以长子身份成为了车里宣慰使。
车里的刀暹答和沧澜王国的刁线歹不一样。
刁线歹急匆匆地送陈天平到大明,不是因为刁线歹怕大明,而是怕安南胡季犛。
大明是君子,喜欢先礼而后兵,先动嘴,再动刀子。
胡季犛是小人,通常都是先动刀子,打不过再动嘴,打得过,也就懒得动嘴了,典型的欺软怕硬。
为了避免胡季犛以陈天平为借口进攻沧澜王国,刁线歹很聪明地将陈天平送了出去。
刀暹答名义上是车里的宣慰使,实际上是车里最大的土司头目,说他对明朝有什么忠诚,估计明朝也是不信的。
别看明军在云南的主力集中分布在云南府、大理府、曲靖府三地,但明军对整个云南的实际控制力并不弱。尤其是平西侯沐英镇守滇南十年,为大明牢牢控制云南打下了坚固基础。
接替沐英的沐晟也不弱,在洪武三十一年,带兵平定了麓川刀干孟叛乱。麓川很强,远比车里强大的多,即便如此,还是被明军给打败了。
刀干孟死了,思伦法控制着麓川。
不过去年的时候,思伦法也死了,他的儿子思行法掌握着有些衰落的麓川,虽然没有力量对抗明朝,却有力量进犯周围的土司,扩大地盘。
不巧的是,车里就在麓川的南面。
刀暹答害怕麓川,也害怕大明,所以在得到陈天平之后,很想借此与明朝谈判,索要点好处与保护。
可仔细一打听,沐晟正在整顿军队,磨刀霍霍,害怕之余,条件也不谈了,乖乖让人送陈天平到昆明,免得被平西侯给平了。
刀暹答正在家里愁闷,家奴跑过来送来了一封文书。
看着文书的落款是平西侯时,刀暹答几乎手都要颤抖了,沐晟没事是不会来文书的,一旦有文书送过来,通常都是没什么好事。
刀暹答心神不安地打开文书,才想起来自己不识字,又命人找来文书。
文书念了一大堆,听得刀暹答都烦了,最后问“到底写的是什么”
文书板着脸回道“平西侯说,希望宣威使都筹集五万石粮食,运往八寨司。”
“没了”
刀暹答问道。
“没了。”
文书简单地回。
刀暹答安心了,只是要粮食,不是要命,那就好说,不送到昆明,改送八寨司吗只要看一眼舆图就知道,沐晟这是打算去安南打仗了。
也好,这是车里的机会。如果明军失败,那云南将分崩离析,车里独立指日可待。若是明军胜利,那车里也是后勤有功,以后被麓川欺负,明廷也不会不救自己。
“给平西侯回封文书,就说车里将遵照大明命令,筹备粮食,按期送达。”
刀暹答放心了。
云南府,昆明,平西侯府。
沐晟手持大学,安静地翻看着,云南都指挥史俞让、指挥史花英、师祷,指挥同知程宽,指挥佥事朱贵等人坐在堂下,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说话。
布政使张紞走了进来,看着沉浸在书中的沐晟,微微一笑。
沐晟不苟言笑,为人沉稳,酷爱看书,按理说,作为云南的平西侯,遍地土司,说不定早上醒来,哪里就叛乱了,身为领兵的侯爷,看书也应该看兵书,他却多以儒家学问为主。单论这一点,沐晟与张辅颇为相似。
云南都司的各位纷纷起身,对张紞行礼,毕竟是布政使与内阁大臣,谁都不敢小看。
张紞不是云南巡抚,只是布政使,管民生,按理说没事就应该待在布政使衙门,不应该越了规矩,和一群武将混在一起。
可在座的诸位都清楚,张紞是负有秘密使命入云南的,有权督查军务。
“这陈天平还没到昆明,你就将折子递了上去,就不怕中途出点意外,无法给朝廷交代”
张紞给都司还礼之后,没惯着沐晟,直接发问。
沐晟微抚胡须,自信地说“张先生,大学有云,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陈天平入了云南,先后本末已是明了,何必非要等他入昆明再上奏朝廷。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朝廷早知消息,早做打算着想。”
张先生,是一种敬称。
在早沐英时期,张紞便留在云南,两人共同管控云南。当时沐晟才二十来岁,颇爱读书,自然与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