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祖义眯着眼,看着年轻的道士,问“你就是方天画”
“你就是陈祖义”
朱权毫不怯懦,以平视的姿态回击。
陈祖义凝眸盯着朱权,眼前的人虽然年轻,但不得不说,还真有一股道人气质,就是脸有些黝黑,比自己还黑一点
朱权自大宁返回京师之后,一直都住在了道观里,能没道人气质吗至于黑,那纯碎是晒出来的,毕竟小白脸也不适合当海贼,鬼知道在这南洋沙滩上,晒了两天就黑得不成样子
陈祖义豪爽一笑,打破了沉默“方天画,当真不考虑并入我麾下,要知道你的人和船都太少,根本无法与我抗衡,成为我的兄弟,不是更好吗”
朱权看着陈祖义,此人身上弥散着强烈的戾气,若不是自己经历过千军万马的战场,怕很难在此人面前保持镇定。
南洋王,果是不凡
“并入之事无需再论,我只想富贵一方,偏安一岛,保我兄弟衣食无忧,可没有南洋王称雄的四海的雄心。”
朱权拒绝陈祖义。
陈祖义没有强求,转而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为对抗大明水师而结盟吧。”
朱权欣然同意“好”
陈祖义与朱权走到海边,各自抽出腰间的匕首,划破手掌,一滴滴鲜血滴落至海水之中。
“我陈祖义,今日与庆元海贼团方天画结盟,共同对抗明军水师,彼此互补侵扰,绝不背叛,若违此盟,当葬身大海”
“我方天画,今日与南洋王陈祖义结盟”
结盟之言许下,陈祖义伸出血手,与朱权的血手击掌三下,清脆的声音传在无人的小岛之上,沿着海面传向远处。
朱权接过杨山递过来的布条,缠绕着受伤的手上,对陈祖义说“我听闻大明水师会在今年秋日再下西洋,待其抵达旧港之后,苏禄、吕宋、渤泥、占城、包括琉球周围海域,大明水师都将无法照顾,这是我们的机会,我打算抢一些商船。”
陈祖义摆了摆手“冬日抢掠商船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多是来南洋做生意的人,他们手里的货物并不稀奇,价值也低,不如春夏,商人满载香料、宝石返航,抢一次,就足够我们发财了。”
朱权敬佩不已“还是陈大哥有经验。”
陈祖义很受用,闲聊了几句,便严肃起来“方兄弟,认真说,眼下大明水师实力不凡,我们想要战而胜之,想要纵横大海,可不容易啊。”朱权心说不是不容易,是不可能
以大明水师的实力,足够碾压任何国家的战船,就陈祖义手底下的那些破船,都不需要宝船出手,大福船都足够收拾干净了。
听说龙江造船厂的匠人现在疯了,竟打算制造纯钢铁船,还说日后大宝船都不是其对手,朱权很是无语,纯钢铁船还能下海吗别出了码头就沉到了长江里。
大明水师堪称当下无敌的存在,如何战而胜之
“哎,也只能得过且过了。”
朱权感叹。
陈祖义指了指北面的大海“若我们联手,去一趟北面,就能拥有无数大福船,甚至是宝船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冒险”
“当真”
朱权惊喜地看着陈祖义。
陈祖义严肃地点了点头
朱权在沙滩上来回走动,最后一咬牙,说道“只要有战船,老子干了只不过,去哪里”
陈祖义背负双手,吐出了两个字“阳江”
朱权瞳孔一凝,终于明白了陈祖义的盘算,他是想要打劫大明的阳江船厂。可阳江船厂里只有大福船,没有宝船,更谈不上无数
不,他是想要掠夺阳江船厂的匠人
朱权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不定“此事是不是太过冒险,阳江船厂外围可是有不少船只防护,而且附近还有卫所。”
“富贵险中求,我们已经没后路了”
陈祖义紧握着拳头,满是不甘。
大明水师太过强大了,发展也太快了,在尚没有宝船的时代,自己已经不是明军的对手,而这几年中,大明的宝船就如同下饺子一样疯狂出现,听说在交趾的爱州港同时出现过五艘宝船,而旧港的港口也经过扩建,足以同时容纳十艘大宝船停泊
朱允炆,这个家伙远比朱元璋更可怕,朱元璋不喜欢大海,可朱允炆偏偏喜欢大海,不断将手伸向南洋
尤其是旧港,那里可是自己的发财之地,现在落在了大明手里,想夺都夺不回来
南洋贸易开了,市舶司开了,朱允炆以一己之力,打开了大明的海洋时代,留给海贼们的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可大明也别妄想控制整个大海,自己一定要给朱允炆一个无法磨灭的打击,让他永远记住,南洋王陈祖义不是他一个年轻人可以招惹的
朱权沉默了,陈祖义说得对,他确实没什么退路了。
南洋诸国,现如今哪个不以大明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