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雨,天渐寒。
三匹骏马踏在混凝土道路上,蹄铁踏碎不多的积水,发出清脆得声响。接近京城时,下马牵行,守城军士检查其腰牌后,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侯爷”。
一座府邸,后院。
两个十几岁的少年握着长刀,在雨中挥舞,一招一式,有模有样。雨水打湿了衣衫,依旧没有收刀。
身后不远处的亭子里,端坐着一位威严的老将。
“刀乃是刚猛利刃,你们二人是没吃饭吗拿出气力,再来一遍”
老将沉声喝道。
两个少年不敢反抗,收刀而立,任凭雨水从脸上滑过,然后右手握紧长刀,腰跨一动,长刀骤起,一刀斜劈,接连三刀,随后猛地快速缩身,身体下坠,刀以低搏高,伴随一声低沉地吼声,刀锋似乎斩开了一片雨幕
老将看得连连点头,手抚胡须,刚想夸赞两句,却发现两人气力又弱了下去,不再是人带刀,反成了刀带人,刀法凌乱而无气势,不由地站起来走出雨中“够了”
两个少年看着老将走来,收刀之后,气喘吁吁地喊了声“父亲。”
“把刀给我”
老将声音浑厚。
一个少年将刀递了过去,老将接住长刀,手腕一动,刀面就对照了自己,看着刀身上不太真切的面容,张玉道“你们记住了,欲成刀法,必修刀之步势做到身、手、步、刀合一,步势之动,即能快、亦能慢,要能突发,亦能突止,要能飘忽变幻,亦能践踏冲撞”
说着,一套刀法便舞动起来,步势徐动、突止时,刀光浮动,疾时,如骤杀雷霆,缓时,如山岳四海,一套精湛刀法劈出一道寒芒,令人惊叹。
“啪啪”
掌声从亭子处传出,伴随着感叹“多年不见父亲挥刀,越发威猛难挡了。”
张玉抬头看去,身旁的张輗ni、张軏yue连忙跑了过去,齐声喊道“大哥。”
“你不是在广西,怎么跑回来了擅自返京,乃是大罪”
张玉心中惊喜,但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张辅拍了拍张輗、张軏的脑袋,然后对张玉说“没有君令,孩儿也不敢返京。放心吧,是皇上亲自下旨,将我召回来的。”
“为的是西北”
张玉走入亭中,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毛巾。
张辅微微摇头,说“不,是为了给父亲送行。”
“什么”
张玉惊讶地看着张辅。朱允炆把张辅从广西那么远的地方召回来,就只是为了给自己送行这是不是太任性了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举动很暖心。
张辅也想不通,揣测道“或许皇上还有其他考虑吧,毕竟父亲远航两次,皇上可没一次召孩儿回来的。”
张玉呵呵笑了。
以前两次远航没让你们送,是因为在朱允炆眼里远航危险程度不算大,可这一次远航与上两次远航完全不一样,将过走一趟完全陌生且浩瀚无边的大海,去一座神秘而危险的新大陆。
这段时间中,水师中人除了筹备远航事宜外,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好好陪伴家人”,甚至从上至下还梳理了一遍,凡独生子的不准参与此番航行,不是独生子还没儿子的也不准参与此番航行。
因为这些规定,水师还出现了一些麻烦,一些老兵只有女儿,都参加两次远航了,经验丰富的紧,说什么都要参加第三次远航,可按照朝廷规定,不符合条件。
水师的军士嘛,都骄傲的很。不让远航不是要人命,一群人直接找上了郑和,将刀子一亮,撂下话要么准了远航,要么就拉出去砍了。
听说这事都闹到了朱允炆那里,通过特许才解决。
这些事无一不再告诉所有人,这一次远航不同寻常,那些尚不知情的军士也能感觉到这一份紧张与凝重,珍惜着与家人在一起不多的日子。
张玉这些天住在家里,悉心培养着两个小儿子,看着张辅回来,自是快意,吩咐人准备酒菜,给张辅接风洗尘。
酒桌上,张玉瞪了两眼没规矩先夹菜的张軏,然后问张辅“听说交趾那边安稳了,流寇都消灭了个干净,可是真的”
张辅敬酒,而后道“是真的,三百侦察兵,做到了两万军士没做到的事,这让韩观很是难受,这段时间正在钻山沟研究丛林作战呢。”
张玉想象着韩观趴在草丛里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末了说“韩观比对错了对象啊,这并不是说三百侦察兵强过两万军士,而是所擅不同。侦察兵百里挑一,又是经过丛林、山林特训,这才有了如此奇效。”
张辅认可张玉的分析,道“确实如此,军阵对冲时,侦察兵的优势就很难显现出来。可即便如此,侦察兵依旧是强横的,儿在广西也特训了一支军队,不知道和侦察兵相差多少。”
张玉是知道张辅手中的“特种兵”的,是一支以汉、苗,朝廷与土司军队结合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