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人登上二楼,看了一眼书的先生,说书之人似有感应,回看了一眼,微微点头中声音更大了“话说那帖木儿的孙子哈里,派遣军士分三路进军大将军阵营”
中年人看了看,快步走向角落,没有敢直接坐在桌子旁,而是垂手立在一个头戴帷帽的人身旁,小心地说了几句,这才坐了下来。
帷帽中人轻声“毛兄,放轻松。”
毛瑞听闻之后,强压紧张,低声说“我只是有些紧张,你是那位派来的周密使吧,我自加入你们开始,从未见过他一面,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得见”
周密使头晃动了下,目光透过白色的帷布看了一眼“你知道规矩,不该问的就不要张嘴,知道得越多,对你反而越是不利。”
毛瑞端了端坐姿“我只是太渴望见一见古大人。”
周密使端起酒杯“古大人不在京师,你想见也见不到。说吧,蒸汽机的资料应该已经到手了吧”
毛瑞为难地说“蒸汽机是国子监的绝密,非是优秀匠人不得加入其中,更无法窥知其秘密”
“我只要结果,到手还是没到手”
周密使声音低沉,透着寒气。
毛瑞原本还想说说自己的困难,但看这位密使不太耐烦,只好说“虽然很是困难,但我们还是在国子监找到了人,了解到了蒸汽机的一些秘密。这是一种神秘的机器,借助水蒸汽的方式来力量,可以实现反复运转。这类装置正在一些隐秘衙署中得到应用,宝源局、兵仗局、二炮局都在用,想来有奇效”
周密使仔细听着,暗暗吃惊。
这种精密机巧,取代人力的工具,着实是可怕。
毛瑞继续说“蒸汽机研制应该已接近成熟,出现在福建的确实是蒸汽机船只,没有桅杆,没有帆,只靠着黑烟一道,就能逆水而上。”
周密使倒了一杯酒“如此说来,水师那里已经可以不考虑季节,随时可以南下北上了。这对于我们的大业来说,确实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毛瑞承认。
以前还需要等季风,秋冬天顺风南下,春夏顺风北上,去早了,去晚了,都不省事。可现在,大明水师说走就能走,什么春夏秋冬,什么东西南北风,都不在其考虑之中,这对于大海之中的力量来说,实在是危险。
周密使再次开口“贵州宋阿袄为何没了消息你去西南散播消息,竟没有扰乱西南,那些土司为何会变得如此老实”
毛瑞哀叹一声“这些年来,土司是越来越不好说服了,尤其是朝廷征安南之后,张辅落了一个人屠的名声,偏偏他不回京师,就待在了广西。有这个瘟神在,广西乱不了啊。至于云南,八百大甸闹事的时候,许多土司都在看明军的笑话,可谁知道沐晟长驱直入,没几日就干掉了八百大甸,现在谁敢招惹沐晟”
周密使的酒杯有些晃动,酒水洒了出来。
张辅
这个家伙迟迟不离开广西,成了西南的定海神针。
还有沐晟,这个家伙本事不大,但很好使用火器,这倒是继承了他爹沐英的做派。
毛瑞悲愁“广西、云南的土司不敢动弹,就贵州一地的土司,他们也没胆量起事,那宋阿袄也是个无能女流,强硬了一段时间之后,见斗不过朝廷,竟是投降了。后来听说,若是宋阿袄再不投降,其他土司就会先灭了她。”
“为何”
周密使很是疑惑,土司怎么可能会帮着大明办事
毛瑞举起酒杯,小心地敬了下“还能为何,一旦贵州乱了,第一个进入贵州的是张辅,第二个就是沐晟,第三个很可能是朱棣,他们谁愿意面对这三个人,土司不土也不傻”
周密使叹息一声“如此说来,扰乱西南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毛瑞重重点头“我游说许久,纵观西南,即便是能起一二事,也无法影响大局。我们要真正挑动西南,必须让张辅、沐晟消失才行。”
周密使没有说话。
让张辅消失可不容易,他是带兵的,人在卫所,身边有军士保护。沐晟更难缠,沐氏家族已经在云南扎根了,不好动他。
“乌斯藏那里可有消息了”
周密使转了话题。
毛瑞摇头“目前还没有收到消息,但朝廷已经派了官员前往乌斯藏,相信明年春应该有消息传来。”
周密使再次饮下一杯酒,有些悲愤地说“如此说来,我们现在是处处被动。毛瑞,你是个聪明人,找出一个办法来,让事态变得复杂,让宝座之上的人变得疯狂。”
毛瑞想起自己被杀的父亲,咬牙切齿地说“那就请周密使告诉古大人,血债还需血来偿我们不好对宫墙里面的那位动手,但不要忘记了,他的儿子可不在京师,而是在北平。只要杀了朱文奎,北平营造新都将戛然而止,无数投入将白白浪费,北平会成为第二个中都,朱允炆也将成为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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