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眼镜,我的眼镜。 他一手抓住床单,一手把眼镜掏出来,戴上。 一定要能有用,麻烦你了,仙女姐姐。 “剑种,未知。” 一行字浮现出来。 我知道是剑种,还有别的没有? 也不知是不是他精神不够集中,看了一会儿,看得眼前一片朦胧,并没有其他的注释。 只有那四个字,还有一口井的形状。 井…… 这个行吗? 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这样做对眼镜的伤害,可他留着唯一剩下的一次机会,一直不用,不就是以防万一么?现在还不够万万分之一么? 眼镜的视野中,他找到了唯一一片金光。 桌上的茶杯里, 那里有半杯水,正冒着光。 如今的排面是越来越小啦, 上次还是脸盆来着。 如果他没有那么痛苦,他一定要这么调侃一句。 他迫不及待上端上茶杯, 要把剑种投进去。 怎么投进去? 剑种正在他魂魄内, 人跳进去吗? 他难道能掉进茶碗里淹死吗? 心急之下, 他只好把手指按了进去。 水中没什么动静,倒是恒温的茶水微微烫手。 他情急得抽出手来,咬破指头,又按进去,内力、精神力还有他的意念,别管什么都往水里投去。 哗啦啦…… 仿佛仙乐的声音响起,光晕中,久违的仙女又浮起来。 “少年啊,你掉的是这个金剑种还是这个银剑种呢?” 她摊开了手,问眼前的少年。 越来越敷衍了,之前手里还有金光、银光,现在手里什么也没有,就愣问。 “都不是,我掉的是个普通的剑种。” 一出声他才察觉,他的嗓子已经哑得像刮锅底的声音,仿佛带了血丝。 “你真是诚实的孩子,我把剑种……” 她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紧接着,一声脆响,眼镜片上开始出现裂缝,裂痕越来越大,似要横穿整个镜片。 不好……似乎是眼镜的力量不够了! 汤昭心急如焚,他意识到如果镜片真的裂开,他就要失去唯一自救的机会了。 无论如何要挽救一下,挽救眼镜需要什么来着…… 吸取力量,从外界吸取。 术器?符式? 眼前就有! 他一转杯子,手按在杯子把手内侧。 那里有一串符式,用来保温。 一股暖流从手指往上流去,速度比之前吸取木剑快了不知多少,眼镜似也知道这是危急存亡之际,放开了吸取。 片刻间,水温就冷了下去,眼镜的裂缝也不再扩大,反而有缩小之势。 汤昭却不敢再吸,生恐吸干了杯子也毁了,水面也没有了,这一趟仙女就白升起来了,只得另寻术器。 若在别的地方,即使在检地司里术器也算贵重之物,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的。偏偏这里不同,这是符剑师的屋子,眼镜在这里,就像是老鼠掉进米缸。 花瓶,术器。 书,术器。 柜子,术器。 椅子,还是术器…… 一件件术器在汤昭手中消耗殆尽,变得开裂、陈旧,如同破烂,汤昭虽饱受折磨仍不免心存歉疚,只想:事急从权,紧急避险,过了这一劫,我一定赔偿。 此时,他发现自己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红色的福袋,似乎也是个术器,伸手可触。但鬼使神差的,他觉得最好不用这个,反正这里术器有的是,不缺这一个。 终于,一片狼藉中,眼镜艰难地恢复原状,仙女在水杯里浮动,又生动起来,开口道:“我把剑种还给——” 仙女的影子背后出现了一道影子,仿佛翅膀一样展开—— 与此同时,汤昭只觉得那根放在水里的手指尖形成了巨大的吸力,仿佛要把他的魂魄从身体里吸出去—— “啪!” 水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 “我有一个办法。”刑极突然严肃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薛夜语还没反应过来,司立玉已经会意:“杀了汤昭,让剑种自然脱出,然后你再赦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