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惊天动地的一刀,切中了一个佛珠! 佛珠被一切两半,滴溜溜的滚入水中。 与此同时,刑极被飞来一击打中,从空中坠了下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跟着佛珠走,头脑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 哪里来的? 竟没有人想这个问题。 这一剑落空,机会已经丧失, 如何是好? 天魔脱困,要如何处置? 这种问题,也没有人在想。 至于主持大局的镇守使被打落,从高空坠下,生死难料,就更无人关注了。 周围御剑的众检地司武官全神贯注,眼睛跟着佛珠走, 仿佛那佛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珍宝,是大旱中的一滴甘露,所有人的眼中容不下别的东西,脑子里容不下任何想法,只看着那被劈成两半的佛珠。 不对劲,不对劲! 汤昭只觉得浑身难受,汗水从额前流落,但他的眼睛也离不开那佛珠,总觉得不盯着佛珠,世上再无可看的东西。 啊啊啊—— 不对啊! 本来他的头脑也应该是一片空白的,甚至无法思考。但他心底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感觉,非常不适,那种不适磨得他潜意识很痛苦, 就像昏睡中有人在他腿上戳了一刀, 让他得以保留一丝清醒。 那种不适是什么?浑身从骨子里难受出来,恨不得发疯的厌恶…… 是——罪恶! 好可怕的罪恶,给我——压! 狠狠一挥, 一只獬豸跳了出来, 紧接着化为石像, 往某个地方压了下去。 在空中, 它似乎受到了什么干扰,想要转身,也追随佛珠的方向而且,但那一瞬间它已变成了石头,不能再掉头,就这么直直的压了下去—— 轰! 一瞬间,感觉正常了! 汤昭注意力一下子从佛珠上移开,紧接着看到就要落水的刑极,离着蛟龙的脑袋只有咫尺之遥。 顾不得其他,汤昭喝道:“御剑术——化虹!” 汤昭和獬豸剑一起化为黑白分明的虹光,从空中掠过,转瞬已经贴近了水面,千钧一发之际,把刑极捞了起来。 刑极从背后受到袭击,但只是击飞,并没受重伤,因为汤昭用最后一丝意识扔出了一支术器,帮他挡了一下攻击,再加上他们这些真正的剑客都有罡气护身,两次缓冲之后,身体便无大碍。 被汤昭抓住之前的瞬间,刑极已经清醒过来,强行挥剑,一只狴犴跳出来,拖着他和汤昭飞向高空。 然而到了高空,两人再看大局,登时目眦欲裂。 大河上的铁索阵完全松懈了,一根根铁链稀松地悬浮在河面,河流仿佛破冰一般哗啦啦流动,而拴在蛟龙上的铁索也无力的垂着。蛟龙倒是没有再度回水,而是须发皆张,以火山爆发之态瞪着刑极。 它身上那层薄薄的压制火焰,已经完全熄灭了。 恐怖的气势从蛟龙全身散发出来,给人心头蒙上了难以抵挡的阴影。 时机已逝! 前功尽弃! 刑极心头滴血,狴犴在他身后咆哮不已。然而和浑身渐被云雾缠绕的蛟龙相比,它连大猫也算不上。 目光一转,他找到了罪魁祸首。 在空中,一个白衣和尚凌空盘膝而坐,月光斜照在他侧面,一个玉盘折射出夺人心魄的光芒。 刑极心中怒极,面色却很平静,道:“圣月教?” 那白衣和尚道:“阿弥陀佛,镇守使有礼了,贫僧圣月教云西香主。” 刑极感受着背后蛟龙行雾带来的阵阵凉意,以剑光指挥阵型散开,道:“原来——是你们这群败类搞的鬼。” 白衣和尚道:“非贫僧弄鬼,而是施主等智障。” 刑极眉毛上竖,险些忍不住要破口大骂,汤昭接着道:“知见障吗?” 白衣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居然也知道禅理。所知障者:于所知境不染无知。障一切智,不障涅槃。虽有此障;见声闻等,得涅槃故。尔所知、所见、所闻者,皆尔等心障,唯有放下心中所执,方得清净,得大觉悟。” 汤昭虽然听过些佛理,扫过几本经书,但哪里真的学佛了?听到这等念经一样的声音,本来是不耐烦的,但是不知怎的,这和尚说的话他不由自主的要去听,渐渐地,耳朵中再容不下其他的声音,全身心都投入白衣和尚平平无奇的宣讲中。 不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