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衣服几百钱,新郎只穿一身内衣,其余几个庄丁各自发配千里,但都给了些盘缠存身,钱自然有胡家出。 这边厢汤昭等人忙着善后和制定计划,鸡鸣山却有了变化。 “我说……老三老四怎么还不回来?” 大寨主彭断海坐在头一把交椅上,彷佛屁股下坐了个狼牙棒,坐立不安:“不成,我下山去接一接。” 二当家皱眉道:“大当家,老三老四下山三日,算日子今天才该动手。就算得手后立刻赶回来,现在也还没到山下呢。何况以老三的脾气,他定要快活一日,或许后日才回。大当家何必着急。” 大寨主道:“不不不,我今日眼皮直跳,必有灾祸。桑家梁就是个祸星,我得替兄弟们把祸接下来。” 二当家心下了然,大寨主这不是接祸,而是躲祸呢,自从那恶客登门,大当家是一日烦过一日,若非他周旋,山上早该爆发一场内乱。可是大当家若下山,这祸不就甩到自己头上了?他更不愿顶这个雷。 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老二争不过老大,二当家道:“大寨主要下山……谁能说什么?那么要不要通知那位贵客……” 大寨主听到“贵客”两个字,额头上青筋直跳,道:“我们山寨的事,管他屁事?等我下山后他要问起。就说我这十天半月都未必回山。”说罢一叠声叫小喽啰点齐了二百人,准备下山。 下山之前,大寨主拉住二当家,语重心长道:“我下山之后,那个……贵客就交给你照顾。要吃要喝要什么你尽力满足,再者自己小心,别让老五的事发生在你身上。我可舍不得你这好军师。” 二当家皮笑肉不笑的送大当家下山,转头阴了脸——亏大寨主还提五当家。昨天五当家陪那位贵客说话,不知说错了哪句话,竟尔惨死。 一想到五当家的死相,二当家兀自胆寒。 山上一位当家死了,那可是天大的事,但此时竟没起一点儿水花。大寨主在聚义厅上吼了半日,根本不敢去那人面前提。谁叫人家是剑客呢?得罪不起。哪怕这位剑客动辄杀人,手段凶狠,几乎像个疯子,山寨上下竟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惹不起,躲得起! 如今大寨主找了个借口躲出去了,二当家只能一个人撑着。 他虽恨大寨主甩锅给他,但却不知怎的,冒出些其他想头:大寨主是靠不上了。面对一个剑客都只顾着甩锅,将来能成什么事?他一个胸怀大志的人,起了良禽择木而栖之意。 剑客,焉知不是个选择? 正这时,就听小喽啰回报:“二当家,那位贵客又闹起来了!” 二当家心中一寒,咬着牙穿过寨子,来到后院。 后院有一座小楼,和山寨粗陋风格不同,布置十分雅致,原本是给压寨夫人住的,自从大寨主浑家去年死了,一直没人,给了那位贵客,又加了几倍的布置,不说多精巧,反正堆砌金银,远远看去就像一座金屋大放光芒。 这不是山贼们不懂品味,弄得俗气,而是这贵客要求的。他甚至要求山寨把多年积累的金银一箱一箱的抬进去。大寨主虽然不愿意,但没有办法。再想这恶客只是暂住,等他走了,金银自然还能回收,所以也就答应了。 他匆匆赶去,还未进门,就觉得危机当头,本能一闪身,刺啦一声,一道剑气擦着身子飞过,斩断了外面一株大树。 大树切口金光闪闪,转瞬间竟湖了一层黄金。 二当家浑身发抖,颤声道:“贵客,是在下啊。您这是……” 只听脚步声响起,一个身材瘦高的人抢出门来,他身上穿着华丽的锦袍,袍上坠着金银珠宝,在阳光下耀眼生花,神色高傲中带着几分疯癫。 二当家向他身后看去,只见背后一片金灿灿的虚影。彷佛几百个金色蚊虫乱飞。第一次见时山寨众人还以为他养了什么异虫,后来才知道,那人背后自带这些虚影。 那锦袍人手中紧紧握剑,大声叫道:“铸剑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