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昭疑惑道:“我的?” 谁会给他寄信,或者说,谁寄给汤昭会从危色这里寄啊? 汤昭的旧相识都在检地司,时常通信的如刑极都有他山上的地址,直接寄到就可以了,就算从山下转店里,也该是柳掌柜给他,不会转到危色这里啊? 危色笑道:“小人……” 汤昭道:“说你我就好了。” 危色道:“我按照你说的地址找到九皋山下,却没一下子找到你说的白玉生晖店面。我转了一圈,找到了一家店铺叫‘玉海号’,规模不小。我想都有个玉字,或许有什么关系呢?所以我就先住了进去。” 汤昭回忆道:“玉海号啊……那可是充满回忆的地方。” 当初汤昭第一次来九皋山,就是在玉海号打尖。那时候柳奇光还是玉海号的掌柜,他还遇到了花容夫人带着花惜福,遇到了出身世家却满心沮丧的小夫妻,还遇到了乘着风雷翅膀从外面飞来的江神逸。 这都是宛如昨日一般清晰地记忆。 他有几年没再去过那个店,那里应该物是人非了吧? 危色道:“我在玉海号住店,特意去探查过,从掌柜到伙计,没有琢玉山庄的痕迹,唯独隔壁住着个单身少女,一直藏在屋子里不出门。我花了一整日在外面打听白玉生晖的消息,却不得要领。当天晚上回屋休息,半夜三更,我听到窗外有风声响动,心中警醒,推开窗户查看时却无异样,结果一回头,那少女已经坐在我房里了。” 汤昭讶道:“那可稀奇了。” 要知道危色虽然不是剑客,也未必算得绝世高手,但他的警惕性和隐藏自身的能力却是无可置疑的,轻功更是极强,擅长无声无息的杀人,只有他不知不觉潜进别人屋里,还有别人潜到他眼皮子底下的? 不过,世上的能人多了,也不奇怪。 危色道:“我自然吓了一跳,却没敢动手——杀手不能贸然挑战不可测的对手。那女孩儿带着帷帽面衣,看不出相貌,看身形也就是十七八岁……” 汤昭心想:你看不清人家长相,却能判断年龄,这是什么本领? “她穿着倒不华贵,但举止十分娴雅贞静,好像是哪里的大小姐。我越发看不透她,只能试探道:‘阁下是谁?不请自来,所为何事?’那少女不回答,反而问道:‘你与汤昭什么关系?’” 汤昭诧异,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听这个口气和自己要不然就有旧怨,要不然很熟悉以至于不客气。或许两样都有? “我权衡了一下,还是如实答道:‘我是他门生。’那少女疑惑道:‘是吗,他都能收徒了?你有什么凭证?’先生知道我的,我虽然识时务,却非那种遇事束手无策,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老实人。当时我就想应付过去,再套她的底细。没想到不知怎的,心里便迷迷湖湖起来,她问什么我答什么。如今想来还是不可思议。我只记得当时房间里也点了灯,但她进来之后灯火渐渐暗澹,房间变得阴森森的,彷佛进入了什么阴影之界一般。我那时觉得心底森冷,难以自控。就把之前发生的种种,连我与先生的过往一同说了出来。事后回想,我猜她用了……” “剑术?” 危色点点头,道:“她应该是剑客吧?” 汤昭道:“很可能是,但是……” 但是灵官也可能有这种手段,虽然汤昭不大懂灵官的体系,但灵官本就擅长玩弄精神,有几种将人不知不觉引入彀中的手段再正常也没有了。 如果是灵官,那很有可能是…… 龟寇! “我稍微清醒一点,道:‘阁下高人,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中,却又为何?’她叹道:‘我和你无缘无故,自然不是为你来的。我是来找汤昭的。我有些话要亲口告诉他。可是他一日两日总是不回,我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他。既然你是他的私属,自然能和他见面。这封信你拿着,要亲手交给他,不要给第二个人知道。若泄露机密,当心你的性命。’” 汤昭蹙眉,这本是江湖上常用威胁人的话,但由一个可能的剑客说来,却未必只是威胁。 危色也知道这是性命攸关的事,只有见到汤昭,把信转交到他手自己才算安全了,但是他叙述的时候依旧语气平静,没有额外的表情,彷佛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 “我接过信,便问道:‘先生问起,我要怎么称呼你呢?’她说:‘就说这封信是将军给他的。’然后推门出去,再也不见了。” 汤昭盯着眼前的信,信封上干干净净,一个字也没有,心中只想:将军?我认得将军吗?我认得最大的官是巡察使,好像也只四品,离着将军还有好几级呢。 要说他认得的大官狸花剑确实算是个少女,但她身为检地司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