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轻声道:“我当然想问他。” 云西雁道:“对了,你们门派没人参加今年的符会吗?理论这种事你问问自家师弟师妹不好么?” 那青年叹道:“啊,我弟弟去了。不过我没能问他。一别半年,我现在还没见到他呢。” 云西雁随口道:“你们是什么门派?说不定我见过他呢?” 那青年笑眯眯道:“元极宫。” 云西雁一怔,道:“啊,那个……抱歉啊。”因为不是当事者,她不知道小光王的最终结果,只是隐约听说他死了,便想要来一句“节哀顺变”,但又觉得没确定死讯说这个太失礼,一时找不到话说,有些局促。 那青年道:“看来你听过敝门派?是不是在会上见过舍弟?” 云西雁道:“七大势力呀,谁没听过?元极宫这名字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但我没见过小光王,我就听过他的名字。听说他……” 她正要说什么,就听远处水花响起。 云西雁一抬头,看见一个熟“人”,站起身来,道:“抱歉啊。我朋友叫我过去,咱们下回见——”说罢拱了拱手,沿着岸边一阵风似的去了。 那青年望着她高挑的背影,目光微眯,嘴唇微动,无声道: “无知的蠢物。” 他却不知,在他脚下的那片沼泽里,有一双眼睛伏在污泥之中,一直冷冷地盯着他。 那是一双鳄鱼的眼睛。 云西雁一路追过去,到了石滩尽头,从水里把她的“熟人”捞了上来。 “我说老龟,是你叫我过来的吧?”云西雁道,“是汤兄弟找我吗?” 那老大个头的乌龟,自然是龟爷了,开口道:“不是他,他还在闭关呢。是我看你差点给人卖了,赶紧过来救你一救。” 云西雁道:“笑话,我怎么可能被……你说刚刚那个元极宫的?他果然不怀好意?我说他说话怎么味儿不对呢。元极宫和琢玉山庄也有仇?还是他给人冒充了?” 龟爷知道其中原委,但不可能告诉云西雁杀了小光王的凶手朱杨还藏在琢玉山庄这里,人家被害者家属不知怎的寻了线索,找上门来试探。它怕说了之后云西雁说漏了嘴,或者让这心胸无尘的姑娘觉得自己才像反派,道:“具体有没有仇我也不知道。但这个人早就来了,算是最早来的。来了之后就在这里走来走去好几天了,见人就去套话,各种下套刺探,心里自然有鬼。你也知道,咱们山庄现在到处都是心思各异的人,人心隔肚皮,大姐你就跟认识的人玩就好了,闲的话可以去逛逛那边的商铺,陌生人少理会他们为妙。” 云西雁嗯了一声,突然一脚踩在乌龟背壳上,道:“好家伙,你叫谁大姐呢?你这么大岁数叫我大姐?” 龟爷把头缩进壳里,道:“好好,你是大妹妹,我不惹你了。” 云西雁哼了一声,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跟汤兄弟分开多久了?他如今怎么样了?铸剑还顺利吗?” 龟爷道:“我和他分开有些日子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你知道,铸剑大会之前那几日是铸剑最要紧的时刻,宝剑铸成不容差错,可不能叫人破坏了。所以他们现在秘密在一个剑炉里专心炼剑。那个剑炉的位置不告诉任何人,不然让人找到了,被破坏的可能性就大了。我呢,本来要在……呆着,但我想山庄缺人手,别的地方我也帮不上忙,又不能打又不能抗的,还不如在这边还能不引人瞩目的搞搞串联啥的。” 云西雁不以为然道:“自己家里都躲躲藏藏的,那不是太憋屈了?依我说,谁窥探就把他眼睛挖出来,谁动手就把他手砍下来就是。咦……你说那个小光王的哥哥,会不会是明着问弟弟的事,暗地里刺探剑炉的位置吧?” 龟爷觉得他可能真的是问朱杨的下路,但云西雁一说它也含湖起来,毕竟现在琢玉山庄应该怀疑任何人。 云西雁锤了一下手掌,道:“十有八九。狗东西,跟我玩虚的,找他算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