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端被骂了一顿,汤昭颇为不爽,但他念着是误会,大声道:“我是人间剑客,高远侯麾下检地司直属训导营教喻汤昭,不是什么野剑客!我受貔貅剑崔将军征召搭运兵车去应对碎域潮汐。现有凭证在此。” 他举起了……一根貔貅毛。 没办法,那貔貅说来的仓促,没什么信物在手,最后只给他拔下了一根尾巴毛。 到底是神兽毛,虽然纤细,在黎明的微光中竟也闪闪发光,一望可知。 他们这样对话,车队在前进,汤昭骑得六龙车也在前进,双方始终保持相对平行的位置,静夜中交织引擎的轰鸣声。 他拔毛的效果还不错,车队一时沉默,并没有人再开口。 领头的车沉默片刻,有人道:“我们这车上已经满员了。后面的兄弟谁车上还有空额的?载他一个。” 这时,就听后面立刻有人道:“我们这里满了!” “我们也是!” “没有空位!” 一时七嘴八舌,十余辆车都发声,发声倒是争先恐后,只没有一个说要他的。 这时,那领头车上的道:“那剑客,你听见了。车上没你的位置。你等下一拨吧。后面还有掉队的,有那人没齐的可能愿意载你。” 汤昭解释道:“我是……” 后面有一辆车有人大声叫道:“我们知道你是貔貅剑召来的,那又怎么样?我们也是奉貔貅剑的命令去增援的。你看看,这里谁不是听命的,难道只有你一人有军令吗?现如今就是没有你的位置,难道还能变出来吗?别挡路了,快让开了!” 汤昭“滋——”的一声刹住车,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在夜色中吐出一缕白气。 火种车队毫不停息的从他身边掠过,越开越远,汤昭最终没有开着车跟在后面。 就算没有人需要他运到战场,他最终独自一个人也会赶往战场——但那也不用非跟在别人后面吧? 非同路人,不必同行。 等到那些火种车最终消失在黎明的夜色当中,汤昭才重新启动了六龙车。 那道布灵布灵的光又闪了起来。 在渐入拂晓的天色中,光依然闪亮。 他突然一人往前开,渐渐地心情也安定下来。 这时,背后那熟悉的隆隆声又响了起来。 汤昭一回头,就见同样的火种车又开了过来,这回只有一辆。 而且,可能是天光越老越亮的缘故,这辆车的细节也能看得清楚,汤昭觉得这辆车旧旧的、破破的。 眼见火种车开近,就听有个大嗓门叫道:“前面的小子,让开了!咱们这是去前线作战的车!” 汤昭一怔,心想这就是前面车队说的掉队的那种车吧?犹豫了一下,再次问道:“你们也是去救援破碎潮汐的?” 那大嗓门道:“是啊。你这野剑客别起心思了,那么紧急的任务,貔貅剑都在前面坐镇,调的都是摩云城的大军,不会让你们跟着占便宜的。” 汤昭又好气又好笑,这里的人张嘴闭嘴都是“野剑客”,野剑客是什么?怎见得他就是“野剑客”? 人间那些地位尊崇无比的剑客大概想不到,在前线剑客居然轻易和“野”字连在一起。 还没说话,另一个温和一些的声音传来,道:“那剑客,我看你年纪轻轻,刚刚成为剑客不久吧?正是安稳修炼的年纪,何必学那些没希望的投机客冒险取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休听人说破碎潮汐里有什么大富贵,其中的危险不是你能想象的,我们都是准备拼命的,你还年轻,早早迷途知返吧。” 汤昭无奈,这人说话倒也是好意,至少不让人生闲气,只能再次举起他那个好像没有屁用的貔貅毛,道:“我不是野剑客,是貔貅剑征召的正经剑客。你们看看,这是貔貅毛啊!” 别说,这一回那火种车轰的一声,停住了。 汤昭反而一愣,自然也停了六龙车。 火种车大门打开,钻出一条昂藏大汉,穿着家常便服,开着衣襟袒露胸膛,腰间悬剑,显然是个剑客,打扮的倒有几分“野”风,道:“貔貅剑?真是貔貅剑?貔貅剑征召了你?” 汤昭把貔貅毛摆了摆,道:“你看,貔貅尾毛。” 那大汉下地跑了几步凑了过来,瞪大了眼睛来看,道:“原来这就是貔貅毛?闪闪发光啊!老乔你来看啊,这是不是貔貅毛啊?” 他这么一说,车门中又出来一位,三十来岁年纪,略有些中年发福的样子,也是佩剑的剑客,也小跑着凑过来,盯着那根白毛,道:“啊,原来这就是貔貅尾巴毛吗?挺漂亮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