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那臭水沟已经结冰,索性冰层还薄,他的脑袋正好穿过薄冰,一头扎到底。 阿强扑腾起来顶着头污泥爬了出来,睁眼一看,自己竟然已经移动到了横街旁边的沟渠里,早已出了小巷子,跟刚刚的窝棚相隔至少百丈。 见……见鬼了! 阿强嚎啕一声,顾不得浑身湿淋淋、臭烘烘,没头就跑,一路狂奔回家,什么窝棚,什么喝酒,什么拿了半吊钱的事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边,光华散去,那披风人背对着门口,面相那被吓得拽着琴弦趴在地上的老瞎子,似乎对身后的事情并不在意?澹澹道:“阁下何人?是那些混混的头目?我是捅了混混的蚂蚁窝了么?一只一只的来,现在连蚁王也来了?” 汤昭用剑象送走了那命悬一线的混混,把歪歪斜斜的柴扉挑开,站在门口没进窝棚,从这个角度他正好能将滕亮完全挡住,道:“不是。我不认得他们。” 那人还是不转头,澹澹道:“既然不认得,为何阻拦?” 汤昭厌恶的看了一眼那老瞎子脚边的焦炭,道:“草管人命,谁不能阻止?” 那人短促的冷笑了一声,道:“人命?杂碎而已。便是死一百个也不值一文。阁下武功不弱,却用来救这等渣滓,真是可笑。” 汤昭道:“他们是杂碎,难道你就是为了为民除害吗?若真是拔剑打抱不平也罢了,你不过依仗……” 他目光移动,看向那人刚刚抽出的一把佩剑,就是那把剑,刚刚发射了一道雷电,电光虽然仅有绒毛粗细,却足以将一两个人烤成焦炭。 “法器罢了。” 他笃定的分辨出了这把剑器。 用法器为剑,不是剑客。剑客就算有法器,出手的第一选择永远是自己的剑。 不过只有法器未必不强。 法器承载着剑法,那是高于剑术的存在,用好了,或许能杀伤比较弱小的剑客,因为剑客没有剑法。尤其是类似规则类的剑法,满足条件甚至可以一击必杀。 这把法器带的剑法应该是雷。雷虽未必有规则型的剑法那样不讲道理,却是威力极大的、爆发极高而速度极快。 是有机会一击制胜的。 不过机会不多罢了。 说到底,普通人和剑客的差距是全方面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一旦陷入久战,胜负必分。 所以汤昭在戒备的同时,又很克制,并没有主动出击的意思。他要观察法器的波动,如果能把那唯一一次机会诱导出来,便已经陷入了不败之地。 “而且,你在这位老艺人屋里滥杀,强迫他给你唱曲,把他吓成这样,你要干什么?难道真的是想听弦子吗?” 已经缩成一团的老艺人一动,似想要张口呼救,但紧接着闭上嘴,反而缩的更紧些。 汤昭想要点头致意一下,但老艺人看不见。而他就算直接对话,因为是陌生的声音,急切之间老头未必敢信。 那人依旧背对汤昭,竟不回头,道:“认得法器,阁下倒也不俗。我是来听弦子的。只要不似刚刚那几个人踹门进来聒噪,打扰我的兴致,我便不计较了。阁下若是救人,已经救走了,这就一别两宽吧。” 汤昭惊讶对方的托大——明知来的是高手,竟然头也不回,是特别自信还是特别愚蠢?或者两者兼有? 他是可以走,但看到那瑟缩一团,想呼救也不敢的老瞎子,脸色微沉,道:“如果我说,我也是来听曲的呢?” 那人霍然回头,目光大盛。 在屋中仅有的一点油灯光下,汤昭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这大概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相貌白白净净,看起来像个富家公子,但眉目间尽是江湖人特有的杀气。 这是江湖子的杀气。 闯荡江湖久了,谁手上不是沾满鲜血,身上凝结煞气?无关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僧是俗,一旦起了杀心,都戾气逼人。 汤昭站的稳稳的,神色平静,即使灯光昏暗,让他面上也出现了阴影,也不显得他神色狰狞。 仿佛是,他真的走进了一间茶馆,等着来听曲的。 那人的杀气疯狂暴涨,身形微转,确实半侧着身,用侧脸对着汤昭,一字一顿道:“你也是来听那个故事的?” 汤昭道:“我听什么都行。老人家。” 老瘸子一时没察觉他是叫自己,汤昭再叫了一声,老瘸子道:“这位大爷……” 汤昭知道他吓傻了,道:“亮子……滕亮跟我一起来的。”他说着拽了一下身后的滕亮。 滕亮刚刚被光华照花了眼,又被杀气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