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司药一句话的信息量很大,汤昭眉头一挑,那边金复生已经道:“什么蛊斗?这不是还没开始呢吗?山下怎么又有什么蛊斗了?” 徐司药道:“你们这里是没开始,但是山底下已经开始了。我上来的时候,正看到山下搭了一个圈,用铁栏杆隔着,把你们带来的那些弟子一个个圈了进去,说是要举行蛊斗厮杀呢。大概是只能活一半?或者更低也是有的。上面一场,下面一场,倒是两不耽误。” 汤昭又惊又怒,起身道:“凭什么?谁要这么干?” 他来之前,只说让年轻弟子在下面等着,可没说有这么一节! 虽然若真有什么战斗,凭危色的实力应该碾压才对,事实上危色甚至有实力在这里坐一席,但这种蛊斗一听就有极大地风险,刀枪无眼,谁能保得万一? 像汤昭这样惊怒的不在少数,未必是真的关心弟子,但众人来之前都不知有这一环节,搞突然袭击,岂非居心险恶?谁知道这是惊蛰山庄玩的什么把戏? 身材高大的金复生轰然战旗,身上薄薄的衣服竟然发出甲页一样哗啦啦的响声,怒喝道:“惊蛰山庄是什么意思?要蛊斗就该事先说明,不说明就把我们弟子带走,岂不是要弱我的羽翼?叫少庄主出来说清楚,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 对面察飞烟也起身,直接道:“各位,我怀疑惊蛰山庄别有用心。我要先走一步,下去看看。” 他向来以速度见长,只要发动起来,转眼就是一道轻烟,抢在所有人面前下山。众人反而不能叫他走,唯恐他是借题发挥,要以高层次的战斗力掺和入底层战场,把其他势力的人都灭了,纷纷阻止道:“且慢——” 眼见乱作一团,突然正厅后面传来一声咳嗽。 厅上登时鸦雀无声,众人同时转头。 只见一直摆在正中的屏风突然被撤开,露出一个端坐上位的老者。 那老者穿着极宽大的道袍,宽大的袖子仿佛晾在晾衣杆上,显得他已经消瘦到不成人形。他的脸颊也皮包骨头,仿佛骷髅,满头白发稀疏,不能胜簪。但是他那双眼睛依旧灼灼放光,仿佛两道雷电扫过全场。 这道雷电扫到哪里,哪里的侠客就低下头,大气也不敢透一口。 这老者正是现任惊蛰山庄的老庄主孟天声。 他的身形一出现,大厅仿佛下了鹅毛大雪,气温骤降,所有人都被冻住了,一声不敢出,一动不敢动,活生生成了一屋冰凋。 传闻中,孟天声已经快死了,性命如风中残烛,理当在床踏上苟延残喘。这里来的所有人都在等他死,好继承他的遗产。刚刚,他们在他的房间中登堂入室、大呼小叫、纵横捭阖,仿佛已经是这屋子的主人。但一旦他露面,所有的喧哗吵闹都在瞬间停滞,这里还是他主宰的地方。 虎死威风在。 何况老虎还没死。 汤昭跟着黑寡妇低头,其实他并没有被老庄主压住,一来他没见识过老庄主的实力和手段,光靠资料很难有真实感,不能体会这种深入骨髓的积威,二则,他也是剑客。 老庄主之所以还能真正的压制住在场众人,最大的原因是他是剑客。 孟天声只要还活着,哪怕奄奄一息,也是执剑的剑客。他腰间还悬挂着惊蛰剑,剑不会背离他,剑元和剑意也都属于他。 他心中一动,剑术一出,细细的春雷自会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能斩在座的除了汤昭之外任何一个人。 众人头顶悬着的可不只是无声的威压,更是切实的性命威胁,老庄主意志清醒,就可以主宰众人生死。倘若他看任何一个候选人不顺眼,轻轻一挥剑,把那人脑袋削了,说一句:“如今只有四个候选人了。”难道其他人会为此有什么不满吗? 其余人只会松一口气——死的不是我而已。 同为剑客,汤昭没有受到死亡威胁,但他也感觉到了阵阵不适。 那是剑元隐隐的压迫。 孟天声果然在接近死亡,周围的剑元抑制不住的扩散,侵略周围的一切人和物。剑元比罡气更浓稠,压迫力是很强的,汤昭只靠罡气护身,就会觉得浑身难受,除非他也运用剑元抵挡。 但他还不想,此时他已经确认这剑元并无杀意,并非冲着自己来的,别不做多余的事,收敛剑元,暂时装着低头,只是在惊鸿一瞥之中在老庄主面上找到了孟云的影子,顺便确认了他腰间的惊蛰剑。 看来孟化舟确实是孟天声之子,不是乌龙。 他都感到不适,其他人更是头也抬不起来,亏得他们都是一时豪杰,不然恐怕有人支撑不住当场跪倒。 孟天声出场就震慑住了众人,模湖着声音,道:“诸位,犬子在外未归,要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