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行程还算顺利。 章将军不知是被那句“剑仙之姿”唬住了,还是要和那偏将军要专心执行封锁西山的任务,又要处理额外通明殿的事,嫌检地司的汤昭碍事,总之不再阻拦他,反而半赶半送,急着让他出营自便。至于他提到黑寡妇的事,也是毫无阻碍,直接让他带人走。 甚至汤昭后来只略提了一下岳来,章将军当时没有表态,但是汤昭离开营地的时候,居然看到了被扔出营地的岳来。 看来岳来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最多态度有点惹人不爽,后来有了通明殿做对比,他也不算什么了。正好汤昭一提,就让他也走人了。 最终,三人一狐,当初一起坐在一片云上同行的同伴,最终一起全须全尾的走出了西山。 这也算是一桩幸事。 出了西山,几人来到岔路口,就见眼前两条路,一条路向东,一条路向北。 汤昭指着北边的路道:“岳兄,你要是回幽州可以走这条路。” 岳来忙道:“不敢称岳兄,叫在下的名字就好。” 之前他被孟化舟追杀又被汤昭救下之后,岳来就相当礼貌了,全无之前在云上的傲气,如今出营时听章将军提到汤昭剑侠的身份,更是额外加了十分恭敬,断无其他人提到的“大宗门的倨傲”的表现。 想想也是,一个凡人对不止一次救过自己的剑侠要是还能傲气,那不但人品堪忧,脑子也不好使。 纵然到了雁云剑派山门里,再嫡系的弟子也不会对一个剑侠倨傲的,尤其这个剑侠还异乎寻常的年轻,怎么看都前途无量。 岳来接着道:“我不回幽州,不过确实要北上,去拜祭一下家人。” 他冲着汤昭笑道:“托您的福,现在我一身仇怨了结,如释重负,总要去拜祭一番。” 汤昭道:“哦,是孟家父子的……” 岳来轻轻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黑寡妇道:“孟氏父子仇家遍天下,死在仇人手中也是报应不爽。当年老东西就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所不为……” 岳来看了她一眼,神色澹澹,道:“杀人放火,奸淫掳掠?要真是因此那还有个缘故,江湖上这种事太多了,哪怕是图财害命,也算我家怀璧其罪。事实上都没有……只是孟老畜生想让孟小畜生学着杀人而已。” 他之前缄默不言,对仇怨只字不提,但此时大概是终于了断心事,反而不吐不快: “十二年前,我们一家坐着车来幽州看我姥姥,还没出云州界,路遇上孟家大小两个禽兽。老畜生拦在路中间,一脚踹翻了我们的车子。车子翻倒,我跌进了沟渠,却因此捡了一条命。老畜生把我们家人一个个拎出来,叫小畜生拿剑杀人。那小畜生才十岁吧,拿着剑把我父母姐姐一个个杀了。杀到我年仅五岁的妹妹的时候,小畜生大概是心软了,那老畜生大骂他:‘就因为是小孩儿就心软吗?你真是个废物!过两天你参加蛊斗,可不会有人看你年纪小就心软。你就死在蛊斗里给虫子吃了吧,我孟家没有你这种废物点心。’然后就拿起小畜生的手,往前一捅——把我妹妹杀了。” 他说话时语气平平,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汤昭听得毛骨悚然,又是一阵恶心,回想到孟化舟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游戏般的戏耍对孟化舟来说算便宜了——怎么能把他人一样耍弄呢? 连黑寡妇也道:“孟化舟是我杀的,没叫你亲手报仇,真是不好意思。” 岳来神色平静道:“无妨,是我自己无能。剑侠给了我机会我都没把握住。我谢谢你没叫他逃走,不然他有喘息之机,或许反而是我先死在他手。” 他最后对汤昭道:“阁下……” 汤昭忙道:“这称呼也太郑重了,还是用以前的称呼吧,就叫汤兄……” 黑寡妇突然笑道:“别什么兄弟,太村气了,还以为咱们是山上坐交椅的响马。依我看,叫一声汤公子总是使得的。” 岳来明显松了口气,道:“这一趟受汤公子恩德,以我微末之身,说什么涌泉相报未免不自量力,但有机会,公子若是缺人手请想着我,但愿能效犬马之劳。” 汤昭道:“客气了。我正有事想请教你。” 岳来忙道:“请问。” 汤昭道:“你们雁云剑派在云州有分支下院吗?入门门槛低的那种。” 岳来略感困惑,道:“好像没有……我们在幽州有三个下院,在雁州有一个,唯独在云州……我想起来了,本来在云州也有一个。但云州这边高远侯治政严苛,很不待见我们这些宗门从云州收好苗子去外州,多加限制,我们长老说和她不是一路人,就把下院关闭了。”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