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邪之徒。这是洋州文宗该说的话吗?他在用言语道德绑架我,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听他的话,乖乖做他的弟子;要么就转身下山,坐实奸邪之名!我难道就非得做他的弟子吗?不做他的弟子,不修他的学问,难道就是奸邪之徒?” 书院学子,深以为然。 以闵文蔚在洋州学界的地位,确实不该说那样的话。 令孤许也来食堂吃饭,刚才站在旁边听了半天,他劝说道:“成功兄息怒,山长也是一番好意。他对待学子向来如此,虽然稍显苛刻,为人却是极好的。以前上舍生也得交学费,是山长免了上舍生的学费。若有天资聪慧的贫寒士子,便读外舍也不用交钱。这般优待学子,洋州找不出第二个。” 朱铭冷笑:“当今的蔡相公,推行三舍法,也善待士子。不与他同路的,也斥为奸党。” 众人愕然,竟无法反驳,因为闵文蔚的做法,实在是跟蔡京太像了。 闵文蔚对陈渊说,朱铭如果不入正道,未来有可能变成蔡京。 朱铭居然也对学生们说,闵文蔚做法类似蔡京。 蔡京:关我屁事???? 白崇彦害怕朱铭越说越狠,连忙拉他进食堂:“先去吃饭吧。” 食堂并不需要排队打饭,见到空位子直接坐下。等一桌坐满了,就有校工端来饭菜,每桌饭菜都是标准定量的。 白胜、石彪以及白崇彦的书童,可以在书院暂住几天,期间食宿全部免费。这个规定,也是在方便学子,因为难免家中有事,仆人要来送信什么的,总得让那些家仆吃饭睡觉。 除了校长太过蛮横,这洋州书院非常好,规章制度定得合情合理。 毕竟都是年轻人,学生们虽然畏惧校长,不敢当面顶撞,私底下却该干嘛干嘛。他们久闻朱铭的大名,特别喜欢他那八首诗词,此时饭还没有吃完,就陆陆续续围过来交流。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一个学生吟诵道,“此诗意象瑰丽,词句浑然天成,颇有太白遗风。去年拜读,直令在下五体投地,成功可在书院多留几日,吾等正好请教辞章之学。” 朱铭放下筷子,拱手微笑:“请教不敢当,互相切磋而已。” 另一个学生说:“俺有一首旧作,还请朱兄雅正。” 朱铭依旧微笑:“正欲拜读佳作。” 当下一边吃饭,一边跟学生们畅谈。说完诗词,又聊经义,渐渐已围了三四十人。 学生们发现,朱铭说话谦虚,并非恃才傲物之辈。 再联想到山长向来强势,稍有过错就严厉训责,基本已经确定是啥情况。无非朱成功心气儿高,受不得山长责骂,于是便在食堂门口吵起来。 只有少数学生,觉得朱铭不尊重师长。 而大多数学生,都对朱铭的遭遇报以同情,因为他们也被山长骂过,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第二天,李含章也返校了。 听说朱铭跟山长吵架,李含章哈哈大笑:“大郎,你骂得好,这厮早该被骂了。” 朱铭问道:“你怎不帮着师长说话?” “他只是山长,又非我授业恩师,”李含章挤眉弄眼道,“这厮不得人心,许多授课教授,都对他的严苛极为不满。他事事学圣贤,却学不到圣贤精髓,还要让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做。而且,他这道学是假的,骂人也是看碟下菜。俺入学一年多,就从来没被骂过。” “因为伱是州判之子?”朱铭笑道。 “然也,”李含章说,“他与陆提学吵架,陆提学也管不了他,因为洋州书院乃是私学。可这里的知州、州判,却能管到闵氏一族,他是万万不敢得罪的。随便派人查查账,都够让闵家的生意做不下去。” 朱铭好笑道:“他若是连知州、州判也敢骂,我倒要对他另眼相看。” 李含章又说:“你莫与这人一般见识,陆提学已经举荐你,俺爹也举荐你进太学。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年五载,你是肯定可以进太学的。进了太学,天子门生,还看得上一个洋州书院?假以时日,你名满天下,这位山长必为世人笑柄。” “确实。”朱铭其实早就不生气了。 被疯狗咬一口,随便打两棍子便是,难不成还要咬回去? 那个沙县名儒陈渊,倒是颇合朱铭胃口,可以听听他讲学问,看究竟是不是个虚伪之徒。 朱熹一脉传承自杨时,而陈渊又是杨时的开山大弟子。 什么程门立雪,纯粹就是陈渊在造神。 不造神不行,因为杨时晚节不保,都快八十岁了,还接受蔡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