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为何不带在身上?”朱铭质问。 十将说:“在城内一般都不带弓弩。” “要你何用?”朱铭对王畋说,“此人难以胜任差事,王县令你来处置。” 王畋说:“既然办不成事,就免去弓手十将之职。佩刀交出来!” 十将没想到自己真被撸了,他取下佩刀,直接扔在地上,根本不把知州、知县、县令放在眼里。 不管是征税还是搜刮,都需要这些胥吏和弓手配合,也需要得到孙家的支持,否则今后啥也不干不成。他们自负有王可述在京城做吏部郎中,王可述上面还有蔡京,一个小小的知州算个屁? 见十将扔掉佩刀,其余弓手也不再阻拦闹事之人,齐刷刷退后几步。 而那两三百个闹事者,趁机往前几步,把衙前台阶都给占了。 朱铭笑了笑:“退回大门内。” 知县、县令、主簿、文吏、胥吏,都跟着朱铭退回县衙大门之内。 闹事者还真不敢跟进来,他们并非盗贼,而是有组织的“良民”。在县衙门口鼓噪,跟冲进县衙鼓噪,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双方隔着一道敞开的大门对峙,竟然就此僵持住了。 朱铭感慨:“京东路的民风,果然名不虚传。” “二千石鲜不受侮”这句话,就是说京东路的知府知州,少有不被地方豪强欺负的。 朱铭只是抓了孙家兄弟,昨日下令抓人,今天就被堵在县衙。 朱铭问道:“可知鼓噪之人,是以哪个为首?” 曹元归道:“多数是鲜衣社的社众。” “黑社会啊,”朱铭低声嘀咕一句,问道,“王县令可敢下乡另行招募弓手?” “这个时候?”王畋有些犹豫。 朱铭指着前方:“就从那里出去。” 王畋心里发虚,山东诸县豪强,擅杀县官的案例,已经不止一个两个。但知州发话,他只能鼓起勇气说:“如何不敢?” 朱铭说道:“李宝,白胜,你们护送王县令出城。邓春,你带人守在大门口。谁给老子搬一把交椅来?” 曹元归亲自去搬交椅,请朱铭坐下看戏。 王畋带着白胜、李宝,去县衙后院牵来三匹马。他们本可以从后门离开,却故意走大门,从闹事者当中强行通过。 白胜惯常使枪,但人堆里更好用刀。 他捡起十将扔掉的佩刀,与李宝一左一右,护送着王畋通过。 今天闹事的头头,便是鲜衣社的社首高化光,也即雷泽县城里的黑社会老大。 北宋的山东,乡间多盗贼,城里多黑社会。 而且还有一句话,叫“曹濮人专为盗贼”。是讲朱铭任职的濮州,还有王杰任职的隔壁兴仁府,这两个地方的百姓特别喜欢做盗贼。兴仁府那边更严重,“曹为盗区,重法不能止”。 城外盗贼,多是活不下去的百姓组成。 城内黑社会,则往往勾结大族,成立各色各样的社团。比如名臣曾巩,就在章丘惩治过“霸王社”,霸王社光是首领就有31人,且成员多出自地方豪强家族。 眼前这鲜衣社,跟霸王社一个性质。 几位社团首领,全是豪强子弟,依附于孙家为非作歹。 “让开!”王畋呵斥。 社团老大高化光,鼻孔朝天冷笑道:“不让。” 王畋说:“刀给我。” 白胜递上佩刀。 王畋贴到高化光跟前:“我乃雷泽县令,朝廷命官。今日你若不让开,只有两个结果,或是我杀了你,或是你杀了我!” “你杀我试试!”高化光满不在乎。 王畋二话不说,举刀便往前劈。 高化光不敢提着兵器大闹县衙,他手里只有一根棍子,连忙横棍阻挡,气急败坏道:“你这鸟官,还真敢动刀啊!” 王畋完全不懂武艺,就是抡刀乱劈。 高化光左右格挡,身后之人也连连退让,这厮被逼得没法了,只得喊道:“放这鸟官出去!” 三人牵马冲出人堆,王畋连试几次,都无法骑上马背,虚脱道:“快扶我上马。” 白胜和李宝,连忙搀扶他骑马。 别看刚才挺威风的,王畋已吓得浑身发软,半趴在马背上纵马出城。 高化光叫来一个社团成员,低声耳语道:“通知徐二,让他在郊外设伏,等这县令回来,直接宰了便是!一个鸟知州,也敢来雷泽县摆威风。真惹恼了俺,连他知州也一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