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谋国之言!”何粟已经从外地赶回来了,在金兵渡河之前抵达东京,他现在是御史们的老大。 李邦彦却有些着急:“总得知道这一仗谁赢了,才晓得哪边的赢面更大,后续和谈也能分出一个主次来。” 其实大家都想知道结果,吴敏提议说:“不如各派一位使者,前往金营和朱营打探虚实。” “对,”白时中立即附和,“顺便问问,如果和谈的话,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嗯……臣说此话,并非畏敌欲降,而是为了知己知彼今后和谈才能不落下风。” “谁愿往之?”赵桓问道。 大臣们瞬间不说话了。 去朱贼的大营当然没问题,但金兵拦在中间,万一半路上被金人逮到咋办? 李纲、吴敏、聂山等人,更不可能出城,他们有守卫东京的重任。 何粟举着笏板正待毛遂自荐,赵桓却已经开始点名了:“张副相去金营,黄侍制去朱营。” 张邦昌和黄潜善如丧考妣,犹如抽中他们去送死。 张邦昌哭丧着脸说:“陛下,臣是副相。此等小事,另派一员外郎便可。” 赵桓大怒,猛拍座椅说:“贼寇都兵临城下了还是小事?汝是何居心!” 张邦昌欲言又止,最后有气无力道:“臣遵旨。” 黄潜善看看皇帝,又看看张邦昌,也跟着作揖领命。 谁都知道,皇帝在报私仇! 李纲很想劝谏,都这种时候了,为君者不该意气用事。 却说张邦昌骑马出城,直奔金营而去。 黄潜善却是骑马往西,绕一个大圈子,足足绕了半个县,才南下寻找张广道,生怕半路被金兵给抓了。 张邦昌道明来意,很快被带去见完颜宗望。 “幽云之地,尽归金国所有,每年再添岁币二十万贯,请问二太子能否撤兵?”张邦昌随便抛出个条件,其实是没话找话说,他知道这不可能成功的。 完颜宗望冷笑:“阁下莫不是来戏耍我?” 张邦昌连忙解释:“不敢,此乃我国君臣之意,并非我一个人所说。” 有一个朱贼跑来搅局,完颜宗望现在不怎么想打了,竟真的开出条件:“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还有一百万贯钱、五十万石粮!拿出这些,某自然退兵。” 张邦昌说道:“此三镇非同小可,在下不敢妄言,须得回去禀报朝廷。朝中君臣,皆欲降南边的朱贼,恐怕不会愿意割地给金国。” “朱贼算得什么?”完颜宗望虚张声势,“昨日我遣一千铁骑,便杀得朱贼上万人溃逃。” 张邦昌信以为真,顿时惊骇不已。 回到城里,张邦昌如实禀报,还夸大金兵战果说:“金人只出一千骑,就杀得朱贼数万人溃逃。” 李邦彦说:“此必金人恐吓妄语。” 赵野却说:“指不定是真的,金人能败辽兵,辽兵能败官兵,朱贼也能败官兵。朱贼的军队,可能与辽兵战力相当,万万不是金人的对手。” 这话讲得好有道理,逻辑清晰而严密,就连李纲都有些认同,毕竟朱贼只跟官兵打过仗。 如果是宋徽宗在做皇帝,赵野绝对不敢说这种话,因为直接承认官兵就是垃圾! 但赵桓这位新君,没有丝毫威望可言,大臣们想说啥就说啥。 李邦彦也忍不住犯嘀咕,如果朱铭的部队真不经打,他该如何进行抉择呢? 聂山说道:“黄侍制还没回来,且等他回来再下结论也不迟。” 李纲说道:“不论金兵是否大败朱贼,绝对不能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这三镇若失,北方屏障全无,金人以后想来便来,大宋社稷将永无宁日!” 赵桓看向耿南仲,又看向李邦彦。 李邦彦可是悄悄建议,把潼关以西全割给朱铭,那割得比金人可狠多了。 赵桓跟耿南仲讨论的时候,耿南仲也不置可否,只说需要静观局势变化,而且割地求和的事情不能讲出来。 吴敏跟着反对割地:“祖宗基业,万不可丧于我等之手!” 赵桓连忙安抚:“朕非那等昏君。” 东京城里,君臣们苦等黄潜善回来,想要知道究竟是谁打赢了。 可黄潜善绕了半县之地南下,哪是恁快能够回来的? 就在这时,朱铭终于带着大军来了,在咸平县(通许)以北跟张广道汇合。 而第一支勤王大军,在张叔夜的带领下,也渐渐接近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