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中奎的落马, 让两边形势立倒,或者说,是他们以为的颠倒。
由于兵器管制, 许多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能摸到刀枪, 连衙门当差的站班衙役,都只有水火棍威慑, 正经能配刀的,只有狱差和执守城门的县兵, 这导致了兵器的威慑力被鼓吹扩大,好似有刀在手无有敌手的那种自我催眠和陶醉, 把吹毛可断展现在了嘴上,而非手里的兵器上。
可想而知,这一群按着身高体型被招募来的兵丁, 会有什么样的训练自觉,每天威武的扛着刀走一圈, 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再有袁中奎喜着甲炫耀的榜样在, 他们甚至连阵型都不摆,秉承着乱刀砍死江湖汉的人海战术,人一看他们个个有刀, 先就败退怂走了。
主将的认知错误, 连带着他们也盲目自信, 等真碰到了硬茬,才恍然醒悟出武器的两种形态,会用的是杀人刃,不会用的如烧火棍,不是手里有兵器, 就能高枕无忧的。
袁中奎空有一副想领兵作将的心,然而来路不正的武器,让他只能关起门来自嗨,整个平西玉门无有与他一争长短者,于是,他便自信的以为,除了羌兵,来者皆是蟊贼。
凌湙不屑的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他也算是花架子当中的佼佼者了,骑马架刀的气势看着挺像回事,然而真交上了手,处处破绽,且无回防之力。
典型的持刀行凶的蛮干派。
所以,别看他们人多,真接触上后,比打杜家军容易多了,就连幺鸡都在心里嘀咕,这是群什么兵看他们冲马过来,直接散了队,别说正面交锋,就是抽冷子朝他们递刀尖的都没有,个个跑的比兔子快。
人多势众,也可以解释为一盘散沙。
他们渐渐退围到了亭周围,与凌湙一方成对峙之势,只与先前不同的是,他们的头领,县慰大人正躺在别人脚下,眼睛大睁,大有不解死亡之谜的困惑。
亭中三人,又恐又惧,对着凌湙一时竟想不出词对,只空空的指责一句,“你敢杀朝庭命官。”
凌湙对这话的反应是笑,嗤笑,他道,“我不但敢,我还敢鞭他尸。”
说完手一招,酉一上前利索的解了袁中奎身上的鱼鳞甲,露出内着锦衣长褂的身体,凌湙一脚将他踢的面朝土背朝天,对着亭内外的所有人道,“看清楚,这就是通羌的下场。”
鞭影不分着落点,兜着袁中奎的整个身体,很快抽的肉沫翻飞,四肢扭曲,跟一快破布似的,浸染着土屑落叶,泅湿了脚下泥土。
“以为自己是官,就可以肆无忌惮,想死后哀容,我去你的春秋大梦,你活着是一个肮脏的卖国贼,死了也是一具会污染国土的臭虫,你不比一个青楼女子高贵,你甚至都不配葬在这片土地上,幺鸡,派人去找几条野狗来,那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凌湙的凶性甚少能被激发出来,就是打杜曜坚时,也只是生气,且气的人人皆知,似现在这种突然的凶性大发,并着无征兆的暴起鞭尸,就只能是以通羌为圆点,到姒淼惨烈而亡的结局作燃料,彻底点炸了他的宽忍度。
连酉一都不忍姒淼的惨烈,看着似毫无波动的凌湙,心又怎么能平
从河神祭里失踪的女孩,到被送来招待羌人的青楼女子,她们招谁惹谁了,要被这样的作贱伤害,谁还不是爹生娘养的,分的什么高低,作的什么贵贱,行,要分是吧要作也成,爷先拿你们当榜样。
凌湙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对着亭中三人龇出一口小白牙,“你们是自己出来受死,还是要爷亲手逮你们出来受死别害怕,想想被你们送出去的那些女孩,至少你们能死在自己的国土上,而她们,却不知还有没有能回家的一天,三位大人”说着舔了一下因出力而越发红润的薄唇,嗜血煞气扑面而来,“我不会让你们回去有沟通找人买命的机会,今天,这十里亭,就是你们四人的伏尸地了。”
埋骨不存在的,姒淼都有身脏不污染土地的自觉,凌湙又怎么能让比她更脏的几个人有地方埋相比于姒淼的心洁,这几个官不堪为人,身心皆污浊。
凌湙不打算放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他身份经不住查,只要给了他们喘息时间,凭着手里的铁矿,他们就能挣出一条命,大徵各地都缺武备,平西玉门是北漠长廊上最后两个吊尾县,因着临近北境,连卫所官兵都不往这边巡,这才漏了他们在此暗发横财。
凌湙甚至都不清楚,他们有没有买通北境往玉门这条线的守将,如果有,那守将为了手里的份额,天然会视凌湙为敌,所以为了避免后续麻烦,凌湙必须快刀斩乱麻,让他们死于“乱民潮”。
两县河神祭由来已久,民怨深积,又有灾民食不裹腹的恐慌威胁,在如此不堪重负的情况里,仍然要为家中的女儿担忧,情绪累积,怨愤交杂,于是,百姓逆了。
凌湙对着围护在亭周围的兵丁道,“我不信你们不知这几个官干了什么,诚然你们受了招募,助一时纣孽,我只当你们是为了口吃食,但有盈芳楼的姑娘宁死,也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