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 凌湙觉得自己该大胆的信一回人,再多疑,也该有交朋友的勇气,这跟收幺鸡不同, 幺鸡可以算作他的所属物, 而武景同, 该当是个可以把酒言欢, 肝胆相照的知己。
凌湙让人牵了自己的马来,武景同也同样骑回了他自己的马,两人纵马绕着整个车队从头逛到尾,之后到了正在训练的幺鸡那里。
武景同很快就被幺鸡他们的训练方式吸引住了,一行七人, 幺鸡当头,其后两两排列, 对着前方竖起的靶阵直冲而过,人过靶倒, 拦腰折断, 这要是在战阵上,就是一把破开敌阵的利刃, 那不畏死的气势, 与身后伙伴连成一体的守望相助,连真正的官兵都做不到。
这种冲锋队他们其实也有,或者说各驻边军里都有这样一支冲锋队,人数多在百人上, 集结冲锋杀伤力强,可死亡率也高,基本一场战事后, 所剩不过半数,纠结伤损原因,不过是个人私心与畏惧心,做不到与身边的战友一体同心。
刀阵为什么厉害,它厉害的不是阵型,而是人,人心齐了,所向无敌,凌湙给他们立的第一条规则就是,刀头可以亡,但刀阵不能散,别记群龙无首那一套,刀头亡,身后二把刀补上,敌不死,你们不能退,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得给我把刀阵的气魄提上去。
武景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支正在磨合的初型刀阵,因为人员还未补齐,目前的训练计划都只在初阶,但这已经足以令人刮目相看了。
他这下知道,自己的亲兵为什么会被这几人生擒了,就是收起刀锋,只立刀鞘横抽,他那些亲兵也不敌这一合之力,单兵或许能顶些时辰,可有阵型的团队,触之即败。
凌湙与他立马同看,看着幺鸡他们练的满身汗水,浑身肌肉澎湃着活力,年轻的血液在沸腾,眼睛直视着寒芒刀尖,扭脸问武景同,“你敢去试试么”
武景同早看的手心痒痒,立即抽了挂在马上的配刀,“试,我要去会会他们。”
说完一拍马身,人就跟箭一样冲了出去,直直往幺鸡的刀阵口上撞,幺鸡他们正惯力前冲,忽见一马骑兜头冲过来,正要收势,却听凌湙在旁发令,“迎战,叫武少帅好好看看你们的本事。”
这一声,直接拔起了幺鸡他们的气势,煊赫的拎起刀,直直迎向武景同,武景同瞪眼大喝,身体后仰,整个人与马背持平,贴着幺鸡的头刀就滑了过去,至季二和武阔处,刀横于胸挡开一击,酉三酉四绞刀跟上,却叫他直刀竖劈强开一路,梁鳅酉六一刀袭人一刀袭马,迫的武景同不得不弃马落地,直翻滚了好几圈才稳住身形,呼哧带喘的直抹汗,却意犹未尽,舒畅至极大喝,“好。”
凌湙踢着马腹缓缓到了他身边,“身手不错,只可惜我这队人手还未配齐,不然,你落地当口,就该有刀相迎,你不会有喘息之机的。”
武景同从地上爬起来,点头道,“我知道,落地后我就想到了,阵型后首缺个补刀手。”
幺鸡带队上前,对着武景同一拱手,“武少帅,得罪了。”
武景同欣赏的看着他,“你功夫很好,待来日必大有所为。”
幺鸡杵着刀甩了甩,摇头,“我是带他们练阵才用的刀,我趁手的兵器是枪。”
他们各人都有偏好,可阵为先,刀为魂,组阵当中容不得标新立异,必须要做到与旁人混然一体才行,故此,凌湙只许他们单兵使用趁手兵器,一但入阵,刀必在手。
武景同热血正上头,持刀蠢蠢欲动,“那你拿枪来,我们再比比。”
幺鸡再次摇头,“我不跟你比,你既能与我家五爷打成平手,与我当也差不多,我的功夫,都是五爷教的,你打不过他,自然也打不过我,比了没意思。”
凌湙这小子。
武景同叫他的话噎的愣是找不到词,扭头望向凌湙,“你这属下为免也太”自信嚣张了些。
可看看凌湙挑唇闷笑的模样,显然这个叫幺鸡的,该是他跟前第一得意人,不然,也养不出这心态,奴肖其主。
之后两人骑马往登城方向跑了足有一里地,远远的甚至能看到巍峨的城郭,凌湙勒马驻足,望着前方登城,半晌才道,“武景同,你有朋友么不是普通朋友,是知己那种的过命交情,你有么”
武景同与凌湙对望,严肃了神情,道,“有朋友,军中四海结交,推杯换盏,无知己,人心叵测,令人不敢深交。”
凌湙点头,笑意一闪而过,“是,人心叵测。”
接着缓缓将自己的身世道出,“我出自京畿宁侯府,宁柱国侯府。”
武景同尽管内心震惊,却没有出声打断凌湙的话,只继续静静的听着。
凌湙道,“我祖父宁老侯,年轻那会儿叫凌太师拿住了个杀头的把柄,到凌家家败,就用着这个把柄,换了他家孩儿活命,拿我出来抵了这罪子的身份,所以,我现在顶的是凌家罪子的名头,要跟着她们一起流放到边城去。”至于中间错换的一截乌龙事,凌湙没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