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具物什,都是为他们准备的。
凌湙画的宿舍楼,就是他曾住过的那种老式楼房,上下两层,楼梯在外面,屋内对开着能摆四张床,他没画上下铺,边城又不缺地,大不了多盖几排房子,一屋住四个老爷们,邋遢也邋遢不到哪去,就是起矛盾也打不出事,故此,他是一气砌了前后十排。
房子盖好,家具安置,选了吉日开始分屋,关系好的住一起,落单的拼一屋,那些本来都做好吃苦准备的劳工,懵逼的走进自己亲手盖的屋内,等回过神来,呼啦围上了负责安排他们入住的小负责人,眼巴巴的指着砖窑坊和城里各处忙碌的地方,问了心中最关心的问题,“妇人要么不要全工资,给一半就行。”
管吃管住听说还有啥福利,那家里的媳妇不也能来领一份工钱且听讲城里那边的澡堂子还收浆洗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妇,也一样有吃管住,这好事怎么能落下必须问清楚,问清楚了好回去叫人。
等得到确定消息后,一个个告了假赶回家叫人,这样一户人带来了一个村,瞬间就将边城缺乏劳动力的事情解决了。
但同时,又产生了另一个问题,就是治安,人多了矛盾就多了,总有口角发生,凌湙安排了巡逻队,两班倒的维持着城内治安,也不讲什么道理,也没那个外国时间跟他们掰扯道理,只要生矛盾起了推搡扭打的动作,一律拖到刑所门口打一顿,严重的撵出边城。
然后赶巧碰到纪立春来诉苦养兵不易,凌湙是非常不客气的管他要了五百人,理由也很充分,油坊的分成不能白拿,他这里实在调不出多余的兵力维护治安,城门口的城内各街巷的,还有城东城南两处待开发忙的热火朝天的地方,都需要兵力布控,万一钻进个偷师的奸细,那他们损失可大了。
如此,纪立春一合计,千把人口撂在凉州府里确实损耗不起,军务到不了自己手里,人也撒不出去,干脆先租给凌湙干活,还能省了他这边的嚼用,简直一举两得,哎哟,这小五爷怎么这样贴心呢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他。
五百够不够我留三百守着凉州府衙就行,七百你全拿去用。
只有殷子霁收到兵员名录,来跟凌湙商议事情的时候,一脸莫测的笑问,“主子这计使的好,不动声色的就将他的兵拿了,等养熟了,他们自会知道跟着谁有肉吃”
凌湙翻着他递来的报表,耳朵动了动,一脸正色道,“先生这话说的,把我想太卑鄙了,我这是真缺人,且看他天天喊穷,出于道义和朋友之义,我是真诚想帮人的。”
殷子霁就呵呵笑,回头夜里跟齐葙咬耳朵,说这小主公一天不动动他那八百个心眼子,怕生锈了似的,那叫一个鬼主意多,好在他还知道不往自己人身上动,否则谁都得卖了自身再替他数钱,叫齐葙喝斥的扭了把腰身,转头跟没事人一样,接手了这白来的七百兵。
齐葙的腿被左姬燐重断重续过了,如今正在养骨头,夹了板子天天躺床上,因为殷子霁照顾的好,又去了心头烦闷,面色养的红润且精神头十足,已经看不出断骨那日的虚弱,殷子霁尽量也不往之前的事上想,一想那心上的疼痛就刀割似的,好在这一切痛苦是值得的,养了二十来天,已经能察觉到小腿上的知觉了,左姬燐看了也点头,说等骨头长好后,大概率是能站起来的。
这期间韩崝的伤也养好了,按照约定他该往战奴营那边去,后因齐葙的腿耽搁了两日,等他收拾好东西准备走时,被他和离回家的妻子却带着儿女找了过来,两方见面自是眼泪汪汪,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妻子不愿遵从父母之意改嫁,且也舍不下一双儿女,知道齐表哥在边城,便想来投奔,也好就近照料他,如此,韩崝的妻儿便住进了垂拱堂西北角的小院落,正好同王听澜做了邻居。
两人一见面,那叫一顿尴尬,韩崝妻子姓孙,在韩府时与公公的姨娘们并不相交,即使见面也只是点个头的事,如今汇聚在边城,一时竟不知如何称呼,嘴唇动了好几遍,最后还是身边的孩子打破了寂静,一声“姨奶奶”叫两边乐出了声。
王听澜大方的上前见礼,摸了把韩令蓉和韩元恺,道,“叫姨就行了,叫奶奶显得我很老似的。”笑容里一派爽朗。
孙氏涨红着脸轻声道,“对不住,王姑娘。”
王听澜摇头,眉眼里已不见当年在韩府时的阴霾,声音清澈,“你们当小辈的,有什么对不住我的便是韩崝也只是冷脸相对,却未有欺辱之举齐夫人,还好吧”
孙氏垂头细细作答,“婆婆病了一场,身体弱了很多,不然这次该与我一道来看望夫君的,她如今住在城郊的陪嫁庄子上,带着幼弟生活,还可以吧”
当然是不能跟从前比的,一门宗妇落到出族和离的地步,没有想不开上吊就不错了,只能说勉强撑着,闭门度日而已。
之后孙氏便常常看见,王听澜带着一队女兵出入城内各处,妇女口舌之争,婆媳打闹矛盾,甚至夫妻打仗,妻子来举告求公道,都有她从中调和处理,然后便知道了,她在城主处还有一个正经职称,叫妇联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