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湙在城东砖窑坊烧玻璃的事叫殷子霁知道了, 他是立刻丢了手中事务就赶了来,随在他身后的还有凌馥和华吉珏,两人一人抱一个粉红玻璃瓶子, 爱不释手的左瞧右看, 脸上的喜爱之情半点不打折扣。
那是他让陈为带回去的,原是想问问殷子霁这东西送人掉不掉价或者干脆他也不捣鼓了, 直接去库房装一匣子金砖好了,反正听说武大帅正在为饷银发愁,他那库里当时从秦寿那边缴获的金砖还没动, 银箱倒是花的七七八八,但随着油坊开张, 府上的账面终于摆脱了赤字。
可喜可贺。
凌湙是吹出两个瓶子后,才颓然的发现,他忽略了玻璃的特性,就现在的运输条件,他就是整出大块玻璃, 也没法保证能完好的送到并州。
马车路上一颠簸,哪怕小心再小心,都不能打包票一块不碎,且玻璃弄过去, 干嘛用
有人说装个玻璃房,或者安个透明的窗户
可拉倒吧
凌湙看过了, 就他自己房里的窗户,都不是电视上看到的那种棱格窗,卧房里的窗户是单门推拉式,对,没错, 就是那潘美人探头用撑杆,打到西门大官人时倚的那种由里向外推的推窗。
因为卧房一般在屋子的进深处,造棱格窗太挡阳光,且古人对私密非常注意,卧室处的窗户都不会开太大,推开一角透个气,半日功夫就会立刻关上,还会派专人守着,真正能大面积用到棱格窗的地方,要么待客厅,要么就是书房。
凌湙设在偏厅内的书房,窗户是圆棱格的,而厅里的窗户都是整排长方形棱子格,且根据厅的大小,每间窗户尺寸都不一样,就没有所谓的建筑物统一标准,都是根据主家的喜好手工打制的,然后,谁来告诉他,他搞块玻璃过去,准备装哪尤其在没有卡槽和钉子的辅助下,怎么装
大意了,他完全没考虑到这东西目前的实用性,光被贴子里轻易发财几个字给鼓动了。
于是,殷子霁找来的时候,就看见凌湙蹲在热火朝天的窑前,皱着眉一脸闷不开心样,旁边陪坐着秋老,正一眼不眨的盯着窑火,时不时的掀开窑窗查看里面的材料烧制情况。
“主子这是怎么了”真奇了怪了,很少见凌湙这样发愁,殷子霁弯腰去探凌湙脸色,发现他正眼发直的盯着某一处发呆。
凌湙被他喊回神,抬头就见他以及他身后的殷馥和华吉珏二人,一时惊讶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城东这里就是铺了地砖,也日日泥灰漫天,又有煤球制作点,进来这里就要做好沾一脚黑灰泥回去的准备,故此,华吉珏和殷馥两人几乎没来过。
两个抱着瓶子的姑娘,脸红红又眼巴巴的看着凌湙,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们在垂拱堂门口遇到那个叫陈为的铁匠,他说这瓶子是你烧的,我、我们想来看看怎么烧的,另外、另外,就是想问你,这两个瓶子能送给我们么”
华吉珏说话时,凌馥就在旁边听着,虽克制着一声没敢吭,但眼神里也透着喜欢,同华吉珏一样眼巴巴的等凌湙开口。
凌湙望了眼自己的杰作,因为是首次制作,其实瓶子做的并不完美,只胜在一个晶莹剔透,光润感强上。
“哦,这个啊”凌湙心中一动,试探着问她们,“这瓶子很好看你们都喜欢”
能入女孩子眼的东西,必然能流行,凌湙不懂女孩子们小爱好,但他懂最著名的那句生意经,女人和小孩子的钱最好赚。
华吉珏见他出声,忙急着点头,声音脆脆道,“喜欢,这瓶子好好看,若是装了水往里面插上一朵花,摆在卧室里,看着就心情舒适愉快,而且这是琉璃么”
虽然已经听了那个仆从解释,可华吉珏还是不太相信,她认为肯定是陈为不懂,听差了凌湙交待他传的话,便是殷子霁也凝神看了过来,等着凌湙解释。
凌湙叹气,扶着膝盖站起身,在几人的盯视下摇了摇头,跟给秋老解释的词一样,“这不是琉璃,这叫玻璃,琉璃是工艺品,这个顶多跟青砖一样,属于实用品,害,不值钱。”
殷子霁心中一动,问道,“主子发愁的原因,就是认为这东西不值钱”还类比青砖
他算是领教了这位小主子对于物价的茫然,那是完全不知外面的整体市场行情,果真就是高门里出来的小公子,除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对于百姓生活所知太少。
果不其然,就见凌湙点了头,抄着手走来走去,“我倒是想烧一烧琉璃,但时间不允许,武景同在并州还等着我去呢可是这东西,拿出去送人,似乎有点寒碜殷先生,大帅要过生辰了,我总不能弄这东西去忽悠人吧”
然后对眼巴巴的两个姑娘道,“你们喜欢就拿去吧反正也不多稀罕。”说着便指向窑口,“等明天,你们再来,保证能看到一堆,而且不单只有瓶子,杯盏、碗盘都可以有。”
说着顿了一下,道,“你们明天多喊些姑娘来,叫我看看有多少人喜欢。”
要是所有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