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傻啊
对救援者救的及时也便罢了,可有时候令兵追着他屁股后头跑,他是救了一个失了另一个,无头苍蝇一样的跑了半个月,及至突然发现手里的兵越打越少后,再回顾自己的作为,身上冷汗倾刻而下。
再是个大老粗,此时也该反应过来,自己是叫凉州各卫里的千总们给坑了。
便是凌湙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一个大将,不坐镇凉州大营居中调度,跑来跑去的当救火队员,结果哪方都没讨好到,还白损了手中的兵力,本来战事一起,于他收拢兵权的大好形势,生生被他错失了。
战时不听将令,他是有权先斩后奏的,那些卫所千总再不拿他当回事,当有敌骑来犯时,怎么打,如何调兵,都得顾着大局听大将吩咐。
郑高达就是在一次又一次,追着他屁股后头,要左陇卫千总的任令权中失去了耐心,就更别提其他千总,在纪立春疲于救援的时候,因自己少受了一次增援而起的气怒心。
不患寡而患不均啊事事亲力亲为也要分时候的,凌湙终于明白了齐葙初时评价他的那句话,纪立春无领兵才能,他只是个前锋打手的命,且还是个非常容易上头的前锋打手,一不小心就会拖累战友的坏才。
五千敌骑能从左右陇卫方向过来,说明凉州卫那边已经放弃了外部城防,已经将兵力退到了壕沟以内,开始实施守城拒敌的方略了。
随州的周延朝还能带兵出城迎战,并州武大帅再消极,战场中心仍开在三十里处的大峰坡,只有凉州,明明凉羌兵力分在这边的最少,却如今被打的连城都出不了。
太丢脸也太无能了。
韩崝透过城楼哨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凉羌骑兵,终弯腰拱手,“属下听令。”
他从小受的是正规的军官教育,似凌湙这等无视法度的做事方式,一时还未习惯,思维始终处在不能乱纪越矩里,然而,所投效之人偏是个一言不合就开揍的,法度在他这里,只有自己定的才叫法度,别人定那叫狗屁。
他在下意识的口出疑异之后,骤然想起了表哥的叮嘱,“主上叫你怎么做,你执行就成,一切后果他自会替你担。”
这是个有责任和担当的主上,你不用担心会有被推出去,替人背黑锅的一天,因为在那之前,他会将造黑锅之人先劈了。
韩崝低头领了命,突然对自己连同战奴营里的人,一起生出了无限希望。
左陇卫啊占住了,他们是不是就能重新开始了
突然,敌骑的冲锋号角在不远处催动,震动大地的马蹄声轰鸣着急驰而来,堡楼上的每一个单门窗内,都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越来越近的敌骑,手中的弓箭张弦拉紧,身侧三人为一伍,各自都紧绷了神经,捏紧了手中的弓弦,随时准备接替放空了箭矢的战友,不至叫箭门空置。
凌湙站在堡楼的正门中央,透过哨眼注视着敌骑情况,却见他们疾驰至城楼两丈处,陡然齐齐勒马停了下来,长长的催战号也骤然顿住,叫身后紧跟大部队奔跑的马骑不知所以,纷纷急勒了马缰停下,五千战马齐声嘶鸣人立而起,威赫赫乌泱泱的挺立在边城的堡楼之外,显然,俱都被眼前砌的密实连绵的庞大建筑群震惊了。
堡楼的墙体外,按理还要抹一层黏土浆拌草木灰,封住内部青砖体,以保证短期内不至叫风沙侵蚀,只是时间原因,工程没赶得及,如今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就是一座崭新的青砖建筑群,低调的透出一股子豪阔气。
南来北往的走商,会将各地的消息带往四面八方,凉羌那边当然也有不怕死的走商过去,带去的见闻里属江州民风最有听头,里面当然也掺杂了江州豪商们的庭院宅邸,那是青砖黛瓦小桥流水,美人如云莺歌燕舞,于是想当然的,青砖建筑在凉羌人眼里,就是富贵的代名词。
领头的敌骑将领夹着马腹来回跑了一圈,瞪着眼回来与自己的副将嘀咕,“这是厌民城”秋氏一族在边城生根百年,比来来回回的罪民对边城影响更大,如此,凉羌那边的人,就都叫边城为厌民城。
那副将也瞪眼回望,“是厌民城,整个北境只有这一处是吊在地图外的累赘。”都不稀得给城修个门,可不就是当累赘拖着么
可这样一个累赘,什么时候给改造成如此威武霸气样了
这特娘的都造的跟个乌龟壳似的了,叫人可往哪处先下手
五千凉羌马骑立在边城城堡楼外,齐齐傻了眼。
只不过既然来了,万没有不探一探就退走的,如此,正副将低头商量了一番,决定先派一个旗的骑兵上前试一试。
齐葙寻着凌湙所站的地方过来了,脚步飞快,眉头紧锁,腰上的佩刀走动间发出铮鸣音,凌湙听见动静扭头,见他如此用脚,便责怪道,“急什么走这样快,回头腿该肿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又要复健重新学走路,到月前,齐葙才能丢了拐仗独立行走,却也不能走时间太长,超量运动腿依然会水肿。
齐葙叫凌湙说的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