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死不到12个小时, 肌肤都还有弹性呢,尸体内的生命力残余绝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柏嘉良低头,边蹭着猫咪软乎乎的毛, 小声说。
“这更像是有人把她的生命力强行抽走了一样。”
如果一个蓄满水的水坝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然干涸,其原因绝对不会是自然蒸发,而是有类似于抽水机的存在。
怀中的猫猫没有回答,而是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搭在她双肩上的爪子往上够了够,抱住她的脖颈, 后爪蹬啊蹬, 在她怀中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露出半个猫猫头, 往尸体处打量。
一丝黑雾从她身上散出。
“以一般规律来看, 她死的不能再死了, ”又过了几分钟,秦唯西抖了抖胡须, 小声咬耳朵, “但这具尸体显然并不符合一般规律。”
“她的灵魂已经不见了, 这里躺着的是一具空空荡荡的躯壳。”
柏嘉良一怔。
“也就是说, 无法复苏”
“嗯哼, ”猫猫点头, “不过这就更有趣了, 一般来说, 死亡三年以内的人类我都可以找到躯壳内残留的精神力量残留从而追踪到游荡的灵魂进行复苏, 但这具躯壳,啧,空空荡荡的, 像一个被吃得干干净净的西瓜,只剩瓜皮了。”
小人类瞪大了眼睛,背后汗毛竖起。
“被被吃了”
她下意识想到伊莉莎安详的遗容和身上的爪痕。
“啊,一个比喻而已,不一定是被吃掉的,或者说,绝对不是被吃掉的,”秦唯西摇摇头,伸爪戳了戳小金毛的脸蛋,叹口气,“以灵魂为食的玩意唉,也不是没有过。”
“那您为什么说绝对不是被吃掉的啊”柏嘉良好奇发问。
“就没见过吃得这么干净的。”
小金毛语塞。
两人边交谈的时候,她手上也没闲着,一边查看伊莉莎的摆在桌上的东西,偶尔又退后几步,猜测她活着的时候坐在桌前忙些什么。
桌上有些空,摆着一柄并未出鞘的精致大剑直到伊莉莎死去,这柄剑也未曾被拔出过。
周围还放着一些书和几份报纸,报纸头版头条是精灵教国的动乱和后续,而这几份报纸都被翻开到了内页,报道了人类内战的最新进展。
书倒是一些杂书,看起来也是从列车阅览室借的,有小说有游记,但都整整齐齐堆在了一旁,借阅它们的人似乎还没有翻开过。
大概也没有翻阅的心情。
胸前动了动,柏嘉良下意识伸手,托住了快要掉下来的猫屁屁,而那条灵活的长尾巴相当自然勾上了她的手腕。
“有发现”公爵大人似乎没有“老虎屁股摸不得”的觉悟,自然就坐在了小金毛的掌心,前爪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一点吧。”柏嘉良也没来得及感受掌心柔软的毛绒绒,瞳孔慢慢涣散,闭上眼睛,慢慢想象着伊莉莎生前的举动。
一位离家的流亡公主,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登上了这趟刚发生了多起命案的列车。
她害怕,她恐惧,她甚至不愿意思考出现在这趟列车上其余人类的成分而鼓起勇气自来熟地黏在他们身边。
她不敢让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剑离身,剑一直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焦虑地想要看些关于战场的报道,想知道自己的王姐的情况,却又按耐着自己不去关注,在阅览室借了一堆杂书想要分散注意力。
只是最后还是没忍住,杂书被堆到了一边,桌上全是报纸。
柏嘉良慢慢睁开眼,在秦唯西饶有兴趣的目光注视下,她慢慢坐在了桌前,拧亮了魔晶灯,慢慢翻阅着那些报纸。
“为什么是她”她突然轻声问。
“你说什么”
柏嘉良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怀中的猫咪,神色有些振奋。
“我在想,凶手选择死者是不是有标准的”
“嘿,那边的那个小兽人,叫花生对吧,”还没等她们进一步交流,不远处的探长就嚷嚷起来了,“是发现了什么吗和我们说说看嘛。”
柏嘉良有些无奈。
自己一兴奋,好像就没收住声音。
“是有些发现,”她和秦唯西交换了个眼神,起身,抓起桌上的大剑,大步走到围着尸体的三人身边,“这柄剑用料扎实讲究,做工极为精良,上面还篆刻着好几个魔法阵,价值不菲,几乎是人类工艺所能达到的极限,也就是说,死者在刚铎帝国的地位恐怕不低。”
“但这柄剑并没有出鞘过,”她指了指地下躺着的人,“结合你们刚才分析的,我认为死亡应该发生在死者无意识的时候。”
“我认可,”杜克不动声色地说,翻过了伊莉莎的手,示意几人看过来,“茧。”
“身居高位还常年练剑,啧,”探长想了想,“看来是军方的人啊。”
杜克和柏嘉良都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