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头,手里也还在轻轻摸着猫猫。
“所以是小时候就视力不行了,”柏嘉良沉吟半天后,终究还是忍着心疼,问出了秦唯西怀疑的那个点,“那在列车上当侍应生会有影响吗”
“当然不会呀,”小特米娅笑着摇摇头,“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列车长先生和爸爸是好朋友,他把我带大的,我可是看着艾伦尼乌斯号一点点建起来的呢。”
柏嘉良又是一怔,脑子里迅速滑过了很多东西。
艾伦尼乌斯号打通了矮人地窟和兽境之间的交通,铸造工艺自然是来自矮人的,但创意和能源动力的核心技术却来自人类。
准确地说,是来自革新军。
魔晶一直是海伦大陆惯用的资源,能镌刻阵法,能撑载各族不同的力量,本身还含有极温和的大量能量,因此也成为了大陆通用的一般等价物。
毕竟它除了产量不多,也没有其他毛病了。
这也导致了海伦大陆上远距离交通手段的匮乏,像那种能联通城市的大型传送阵都是魔晶铸就,造价昂贵,不是普通平民能支付的价格。
而革新军在魔晶之外,找到了其他能源蒸汽和石油,这些玩意廉价又易得,除了容易爆炸之外没啥其他毛病,很快在革新军内部大批取代了旧有的能源体系,妈妈甚至拿着这个当做筹码,和矮人谈下了不少条件,其中就包括联手打造大陆交通网的计划,艾伦尼乌斯号就是整个计划中的第一条铁路,十五年前立项,十五年后的今天建成,自己还瞟过一眼放在妈妈桌子上的报告。
而能成为艾伦尼乌斯号这全大陆第一列车的第一任列车长的李泽尔,本来也是列车的副总设计师之一,能带上一个小女孩倒也合理。
柏嘉良回忆着有关艾伦尼乌斯号的种种细节,默默打量着眼前的兽人小姑娘。
要看着艾伦尼乌斯号建成,至少也是十五年前,那时候她才五岁,倒也符合之前的讲述。
就是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她蹙着眉。
如果小特米娅是跟着李泽尔长大的,为什么李泽尔提起她的时候那么生疏待她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应生一样。
“你觉得列车长是个怎样的人”她想了想,轻声问。
“李泽尔叔叔是个很好的人啊,”特米娅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是老贵族一样文绉绉的人啦,很优雅,看上去规矩很多,但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会给我糖吃,会哄我玩,也带我去看很多医生治我的病,现在我长大了,他也就在艾伦尼乌斯号上给我安排了一个侍应生的工作。”
说到这里,特米娅无奈地笑笑,“毕竟我眼睛的毛病,估计也只能在这里工作了。”
柏嘉良想着那个总透露着古怪的列车长,抿抿唇。
好吧,还真是完全看不出来,这人居然还挺温柔的。
“能讲讲那个噩梦么”她思索了会,问的问题愈发深入,语气也愈发温柔和谨慎,“那场大火。”
她话音刚落,又慌忙找补,“如果不愿意说可以不说的。”
特米娅怔了怔,随后用力点头,“可以说的。”
她的眸子并不能聚焦,此时却透着一丝回忆的模样,“其实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的事了,我记不太清楚,具体情况都是列车长先生后来告诉我的。”
“但没办法,”她无奈地摇摇头,“谁让我总是做那个梦呢”
“那时候,我在和爸爸妈妈赌气,”她声音莫名低了下去,“我想养只猫,那种不会变成人的,纯粹的小猫咪,但爸爸妈妈不让,说我现在还没有照顾猫猫的能力,要等我长大再说。”
“他们说的挺对的吧,但是小时候的我哪里懂这么多,生气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又是一个夜晚,她在陌生的房间里睁开眼睛,看着被黑暗笼罩的屋子,麻木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又是这个伴随了她十几年的噩梦,她只有在梦里能清楚的看清世界,但她讨厌这个梦境。
她瘪瘪嘴,跳下床,在黑暗中熟练地走到了桌前,坐下,看着桌上摆着的小镜子中,稚嫩的自己。
自己穿着一身宽松的蓝白条纹睡衣,袖口被磨得有了线头。
“我是多喜欢这身衣服啊。”她轻声说,听着枯燥的闹钟指针提卡提卡的响着。
她就这么在桌前枯坐着,直到黑暗褪去,迎来破晓。
房间外渐渐响起了响动,是生火做饭和洗漱的声音,伴随着男人和女人隐隐约约的交谈。
“我就说你别把实验动物带到她面前吧,你看,小特米娅想养猫了。”
“是,是我考虑不周到,可是她现在不吃饭怎么办呢要不我下班去买一只宠物猫给她”
“唉,我再问问吧,要是今天中午她还不吃饭,你就去买一只去。”
门外响起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伴随着女人温柔的声音和敲门声。
“小特米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