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祖祖辈辈都说, 帮公爵大人管理公爵府是这个世界上顶顶清闲的差事,沃尔芙一开始还不信。
她当年从母亲手中接过公爵府事务的时候,是抱着一种虔诚又进取的心态的。
那可是血族唯一的公爵大人, 或者说,世界上唯一的公爵大人,大陆上所有孩子都或多或少听着她的故事长大, 或许也都在某个年龄阶段极端崇拜过这位尘世的神明。
她漂亮又清冷, 温和又孤独,在世间独自镇守万年,是与物质界长城并肩守护尘世的伟大存在。
她的故事, 是吟游诗人口中不朽的长诗, 她的名字, 是历史丰碑上镌刻的史册。
后来快要变成咸鱼的沃尔芙信了。
谁让不朽诗歌本人没事就在阳光明媚的棺材里睡着, 一睡就睡个一百多年,醒了迷瞪一会后就满大陆到处跑, 跑完回来挑个时下流行的棺材款式在盖上敲个天窗就继续睡。
作息规律极了。
自己这个大管家,委实没什么事做。
而现在, 公爵大人又醒了, 又带着人走了, 她就更清闲了些,每天早上散散步逗逗猫, 中午研究研究猫咪食谱烤点小鱼干再逗逗猫,晚上看看今日新闻挑些重要的做简报准备集中汇报给公爵大人,睡前再去逗逗猫。
这就是又一天过去了。
这天早上八点, 沃尔芙打着哈欠推开卧室房门,看了眼时间,心情愉悦地打算去吵醒某只懒猫, 开启美好的一天。
“早上好大管家,你的信。”一人与她擦肩而过,随口道早安。
“早上好。”沃尔芙迷瞪着点点头,接过来,随后一怔。
她还没来得及看手里的玩意,揉揉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人的背影。
“凯特”
早已穿戴整齐的女仆长顿步,扭头,看着沃尔芙,表情纠结又迟疑。
“你要不要过来一下”
“你先说是什么情况,”沃尔芙随意扯了件外套披上,急匆匆跟着凯特上了公爵府顶层的阳台,玩笑中带着些许忧虑,“能让你十一点钟前起来的事儿,性质大概和世界末日也差不多了吧。”
凯特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只叹气,过了会,变成一只蔫吧的大猫,抬抬下巴,示意沃尔芙坐下,又绕了几圈,挑了个有太阳的地方,啪嗒一下倒在了她身前,毛绒绒的脑袋搁在了她腿上,漂亮的蓝眼睛里透着浓浓的迟疑和疲倦。
沃尔芙有些受宠若惊,换了个姿势跪坐着,让大猫脑袋靠得舒服些,手掌轻轻抚上她脑袋,轻轻揉着,“怎么了”
“你先看信吧,公爵大人昨天晚上撬开通道塞过来的,没有加急指令,所以今早给你应该没事。”凯特声音低落极了。
沃尔芙有些无措地一下下揉着大猫的脑袋,被扯了扯耳朵变得不耐烦的凯特揍了一爪子,只能叹口气,先拆开了信。
“确实不是很重要的事,”她随意扫了几眼那印着艾伦尼乌斯号标志的信纸,“公爵大人让我把能找到的闻人歌的所有资料汇总一下送过去,也没有时间期限,这两天做了就行。”
“好了,我的看完了,该轮到你了,”她将信收回怀中,伸手轻轻撸着大猫毛绒绒的下巴,试图说点开心的缓解气氛,“话说回来,我上次看到你这么低落还是你爸给你寄了封咆哮信让你麻溜回家继承血脉传承好去争一争那兽境之王的位置呢,我当时一边陪你喝酒一边骂了你那个死老爹一晚上,最后喝醉了还当场给你表演了个追尾巴绕圈圈跑记得不丢脸死了”
她年轻的时候其实就话又多又碎,被凯特嫌弃了好久,现在年纪长了些,成熟稳重了,也只有偶尔在公爵大人面前话多些。
谁在公爵大人面前还不是个崽子啊。
今天她又难得捡起了自己的碎嘴子,努力又笨拙地哄真的心情不好的猫咪,“我这次可不会再听你摆布弄那种丢脸事儿了啊,别想着我再因为你爹哄你,话说,你上次不还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因为他而不开心了么你别告诉我又是因为他嗷。”
“是他。”大猫低声说着,脑袋换了个角度,盯着她怀中的信纸。
“那我,额,要不再给你表演个追尾巴跑”
大猫没反应。
“但要在晚上,不然小辈看着太丢脸了。”
大猫还是没反应。
“你好歹高兴点嘛,”沃尔芙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一咬牙,“要不现在也行”
“他死了。”凯特静静地说。
“啊”
凯特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丝被骨子里的骄傲矜持隐藏得极好的无措,此刻暴露无遗,漂亮的蓝眼睛中蓄满了脆弱和茫然。
“别这样看着我,”沃尔芙下意识轻声说,“凯特,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凯特应当是只永远快乐又懒散的无忧无虑的小猫咪才对。
凯特愣了愣,随后龇牙,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