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矮人地窟的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刮来的,带着矮人族的热情与粗犷,携着彻夜狂欢的热烈烟火味儿, 吹进了小楼的窗扉, 掀开了厚重的帘子,在年轻女孩长长的睡裙裙摆处留恋了会。于是女孩探出被窝的半截白生生水嫩嫩的小腿肚子打了个颤儿, 缩回了暖和和的被子里, 翻了个身,继续微蹙着眉浅睡。
可惜,有些睡不着了。
这种感觉挺奇妙的你确信自己还处在梦中未醒,可偏偏房间里每一个角落的哪怕一丁点声响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柏嘉良又翻了个身,安安静静听着自己的平稳的心跳和两只猫崽儿在床尾小幅度打闹声,软软的肉垫摩擦被子的声音听起来都格外清晰。风吹起纱帘,暖融融的阳光落在自己搁在被窝外面的胳膊上, 然而世界熔炉的虚影终究不是真正的太阳,并未带来真正的热意,以至于她觉得有些湿冷。
卧室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门口响起了来回徘徊的脚步声,大概是门口的人仔细辨别了会, 悄摸摸走进来,顺手抄起床尾两只打闹的猫崽儿,又要轻轻退出去。
“没事, 醒了。”柏嘉良闭着眼睛说。
门口响起一声轻笑,床尾一矮, 秦唯西坐过来了,探手摸了摸她软嫩嫩的小脸,“你这次倒是睡得久, 一觉从昨天傍晚睡到今早。”
“但是睡的并不是很好。”柏嘉良睁开眼,望着窗明几净的卧房,懵了一会,撑着胳膊坐起来,皱眉,揉了揉眉心。
有些奇怪。
她并没有往常那种睡饱了充满电神清气爽的感觉,相反,头有点疼,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再睡一场的冲动。
“你昨晚做了个噩梦,好像还挺复杂的。”秦唯西倒不以为意她昨晚被某人死死抱住说梦话的时候就有相关心理准备了,随口问道,“还记得梦到了什么吗”
柏嘉良一边按揉太阳穴,一边努力回忆。
可什么都想不起来,脑袋里只有一片白茫茫的空荡,只是偶尔抽疼一下,提醒她昨晚的休息委实谈不上舒适。
“不记得了。”
“也没事,噩梦而已,不记得就不记得了。”秦唯西随口安慰一句,起身,一手一只小猫崽儿的出了门,“出来吃早饭啦,今天可有得是地方跑呢。”
柏嘉良笑着答应一声,深呼吸几下,让清晨的冷空气进入肺部,勉强将状态调整好了,又伸了个懒腰,打算起床。
指尖突然碰到一滩湿冷。
她愕然扭头,寻找着湿冷的来源白色的柔软枕头上,竟然有一滩浅灰色的印记。
柏嘉良愣了愣,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抬头往窗外看。
看来自己误会世界熔炉的虚影了,刚才那种紧紧黏着自己胳膊的湿冷感觉,应该来自于这滩玩意儿。
她犹豫了会,先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确定自己昨晚抱住秦唯西睡觉没有留下任何丢人现眼的痕迹后,又摸摸自己眼角。
她摸到了一条不大明显的泪痕。
柏嘉良茫然地搓了搓指尖,砸吧砸吧嘴,兀然对那个已经不记得的梦升起了些好奇心。
这是恐怖到什么程度的噩梦,才能把自己吓哭啊。
还是说梦里自己胆子没现实中这么大
她一边暗自寻摸着一边用力搓了搓眼角,确保这丢脸的细节不会被老蝙蝠看到,才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
“出来吃饭,再磨蹭一会就凉啦”秦唯西的声音骤然响起。
“来了来了”柏嘉良速度快了几分,抓起件外套披上就颠儿颠的跑了出去,“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刚煮的咸粥,随便应付两口吧。”
“唔,不可貌相啊,这咸粥真不错,”柏嘉良余兴未尽地放下碗,舔舔水润润的红唇,抬头,眸中存着些好奇,“秦唯西你怎么做到的啊,明明没有肉和菜,但是有很浓烈的肉香和香菜味道耶。”
“哦,这个简单,”秦唯西翻看着一摞报纸,头也不抬,手腕一翻,举起几颗让柏嘉良记忆犹新的玩意儿展示,“往里面丢了两颗矮人特产糖果,咸鱼味和香菜味。”
柏嘉良“”
她哼哼唧唧两声发泄一下心中的古怪情绪,又爬上了秦唯西那边的沙发,脑袋凑过去,“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我是在制定我们的行程,”秦唯西指指报纸上的公示报告,“整整四十七个物质界边境劫尘监测塔,都要查找底层数据,哪怕一天看四个一个个看过去也得好几十天,所以我打算挑几个看起来有情况的先去看看。”
“喔,聪明”柏嘉良目光落在了公示标题上,唇角微微上扬,“监测塔人事变动公告。”
“人事变动是个好东西,所有的异常都蕴含在里面又反馈出来了,”秦唯西轻笑一声,合上报纸,将其递给柏嘉良,又抓起一旁的地图,在已经被全部标记出来的监测塔位置其中几个上画了个圈,“这十多个监测塔最近有人事变动,变动数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