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遵惜被嘈杂声音惊醒,听得喊杀声和惨嚎声,一时慌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哆哆嗦嗦穿好衣服,悄悄将房门开了个缝,望外一瞧,浑身冰凉。
院子里,尸横遍地。
镇北卫万安所千户范彪浑身浴血,弯腰从地上的尸首上抽出他的战刀,四下看了一眼,一名士卒立即道“负隅顽抗的都杀光了。”
范彪嗯了,“请陛下。”
将染血的战刀归鞘,范彪抬头看了看,知道朱遵惜躲在门户偷看,也不急,反正已经团团围住,他插翅难飞。
毕竟是因为朱遵惜,范彪才能有今日。
他愿意给朱遵惜一个体面。
片刻后,朱祁镇缓缓走入院子,身后,跟着一身青衫的谢晚。
门后的朱遵惜一看谢晚,顿时睚眦目裂,猛然打开房门,指着谢晚怒道“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于我”
谢晚默不作声。
朱祁镇上前一步,笑意深沉的看着朱遵惜,“闽王殿下,稍安勿躁,你的心情朕理解,正如当年朕待朱祁钰也不薄,但他又是如何待朕的”
顿了下,“其实此事怪不得谢先生,闽王殿下,你也是读书人,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么,之所以出现今天这个局面,是你太自以为是,当然,也不排除你有自知之明,知道建文余孽人心散了,不最后博一次就永无机会,所以孤注一掷,可惜还是赌输了,因为你忘记了一件事人心向上。你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谢先生等建文旧臣看透了你这个人,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你的能力和心性,当个合格的商人绰绰有余,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手腕”
倏然一沉,目光冷冽,“不是你这么玩的”
朱遵惜颓然倒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台阶上。
朱祁镇很享受现在的感觉。
多少年了,已经快要忘记这种掌控一切的至尊之感了,今日终于再次回到那熟悉的身份中,他要好好享受这一刻。
盯着地上的朱遵惜,“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可否
。认,你们很有钱,这些年如附骨之疽,疯狂的吸吮着大明的骨血中饱私囊,获得的钱财甚至可以招募两万人兵马,然而,又能怎样呢”
冷笑一声,“苍天给了你机会,但你不中用啊”
怪得了谢晚
时势造英雄,竖子成名
可惜你遇见的是我朱祁镇
朱祁镇胜券在握,信心满满的道“交出剩下的钱财,我饶你不死。”
建文余孽很有钱。
但谢晚不知道在哪里。
朱遵惜绝望而惊恐,一听到有活命的机会,喜出天外,急忙道“陛下,你放了我,我带你去找祖父,这一次招募两万士卒只用了五十万两,祖父那边还有几百万两”
朱祁镇倒吸了一口凉气。
建文余孽竟然有将数百万两之巨的财富
将近大明一年赋税的一半
几十年的积累,果然可怕。
旋即又冷道“那个老和尚啊朕会去找他的”
现在不去。
得等拿下朱见济后再去,到时候他敢不乖乖的交出这笔钱来,朕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君王一怒匹夫血染成河。
建文旧臣一个都别想活
朱遵惜已经没有留着的价值了。
侧首问谢晚,“你可有话要对他说,若是没有的话,就回知府衙门吧,估计七卿和文武百官已经在等候了。”
朱遵惜一死,小朝廷的官员没得选择,只能继续拥护自己。
又挥挥手,对范彪道“杀了。”
谢晚弯腰,“陛下先回,府邸外会有五百精锐士卒护送你,微臣毕竟跟着闽王殿下多年,承蒙他照顾,想送他最后一程。”
朱祁镇嗯了声,“尽快,六部尚书之位,静待卿择。”
又看了一眼范彪,“范侯爷,莫要手软。”
谢晚跪下谢恩。
范彪一听,卧槽,老子要当侯爷了
也赶紧跪下谢恩。
朱祁镇笑了笑,看了一眼即将成为死人的朱遵惜,大步而去。
看看,看看,什么叫天命
正如当年在瓦剌一样,朕什么都没做,也先就把他妹妹送过来暖床了,瓦剌的高层也竭
。尽全力的劝阻也先对自己下手。
现在又什么都没做,就成了掌控福建的天顺帝。
臣子的班底有了。
钱也会有。
这就叫天命
谢晚是个人才,早就收买、说服了军中将领,这边斩首的同时,军中那些如岳云松一般愚忠的建文旧臣,此刻只怕也已经死完了。
接下来,这偌大的福建,就将是我朱祁镇一人的。
再拿下朱见济
想到这,朱祁镇甚至哼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