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重要的是注意活血和保暖。” 寒商拉过许知意的手,帮许知意一点点打着圈按摩着,涂在红肿的地方。 他的指尖在她的手指上摩挲,碰的还是她现在手上最丑的地方,许知意往回抽手,“我自己涂吧。” 她抽不回来,因为寒商没松手。 寒商蹙起眉,眉峰斜挑,口气不善,“不停地你自己,你自己,我帮你涂一下,你会死吗?” 许知意闷:涂个药而已,要不要这么凶? 寒商涂完药膏,又开门去了天井。 他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找到许知意的雨衣套在衣服外,扣好兜帽,踩着窗台上去了。 外面一阵哗啦啦的乱响,许知意的书桌前忽然冒出一大块阳光。 寒商动手把天井上一块遮阳的绿色塑料板拆下来了。 阳光像拼图一样,一块一块地冒出来,渐渐充满阴冷的房间,老旧的红漆地面鲜亮起来,细小的灰尘在明亮的光线中跳舞。 许知意又画了一会儿,出去看他干活。 隔壁邻居的小虎斑猫从墙板的缝隙里探出小脑袋,大概在好奇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是在干什么。 塑料遮阳板上的积灰扑扑簌簌地落下来,呛得两个人一起咳嗽。 “你进去吧,关好门。”寒商说。 “没事。”许知意站在门口,仰头看着他。 寒商把一块板子扔下来,波浪形的塑料板拍在地上,一声带颤音的轰鸣。 他低头看一眼许知意,“许知意,我最近赚了点钱,我觉得,你不用那么拼命画画,我们两个吃饭应该够了。” 许知意手上刚涂了药膏,扎着手站着,在阳光下眯着眼睛。 “倒不完全是因为钱。”她说,“难得接到这么大的单,我想尽量画好。如果这次画好了,才有下次,以后也会有别人来找我,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我的单价还会继续往上涨的,现在只不过是资本的原始积累阶段,就是会苦一点,没什么,很正常。” 寒商拆完最后一块板子,从窗台上跳下来,轻快地落地,猫一样无声无息。 他瞥一眼许知意,“还‘资本的原始积累’。就没见过这么傻的资本家,不剥削别人,往死里剥削自己。” 许知意回去继续画画。 她看看课件上的文字,三两笔勾出一只正在数桉树叶的考拉。 端详了一会儿,觉得长得好像不太对劲,去网上搜考拉的照片。 “寒商,你见过考拉没有?” 寒商在卫生间开着水洗手洗脸,声音夹杂着水声遥遥地传出来,“小时候我妈妈带我去澳洲玩的时候,抱过一次。” 许知意把屏幕上的图片往下拉,一会儿又问:“你去过澳洲?那你有没有去看过这个乌鲁鲁?” “乌鲁鲁?你是说澳洲中部那块 大红石头么?”寒商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往下放卷着的袖子, “没去看过。一块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许知意对着屏幕上的照片出神。 屏幕上是大片荒野,天空蓝到耀眼,显得巨石红得惊人。 “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许知意说,“我姐就在澳洲,说是很大一片荒原上,突然冒出一座山那么大的石头,还是红的,那里的原住民部落把它当成圣地,说不定以后有一天,我会去看看。” 寒商把抖干净的雨衣叠好,随口说:“那有机会一起去啊。” 许知意点头答:“好。” 接下来几天,许知意都在赶儿童教辅插画的稿子,在明大和出租房之间来回奔波,不上课的时间,几乎全泡在出租房里。 交稿前,她熬了大夜,周五和周六连着两个通宵,只时不时趴在桌上睡一会儿,总算画完了。 把稿子交出去,倒在床上时,许知意才发现自己不太对劲。 脸在发烧,喉咙疼得像小刀在刮,许知意实在没力气爬起来倒水,拉过被子补觉。 好不容易能放心睡了,反而睡得很不踏实,全是奇奇怪怪的乱梦,而且越睡越冷,明明开着电暖风,对着床吹,还是冷到发抖。 迷蒙中,隐约似乎听见有人敲门,敲了很久,手机也在不停地震。 许知意艰难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去门口,凑在猫眼上往外看。 是寒商。 许知意的脑子像一团浆糊,思路怎么都理不清楚:是又到吃饭时间了吗? 寒商一进门,看清许知意的模样,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按住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