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脚步顿住。 寒商已经从车上下来了,绕过车头,打开副驾的门,等在车旁。 许知意只得跟大家说“我先走了”,背着包过去。 一群同学都有点懵:“什么意思?怎么回事?” 寒商的车非常干净,许知意闻一下就知道了。 没有一丝一毫让人不愉快的皮革和汽油味,更没有许知意很不喜欢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正常得就像家里的房间,不知道他是怎么清洁的。 寒商自己也上了车,先递给许知意一杯奶茶。 “刚才过来的路上买的,不小心多买了一杯。” 奶茶竟然还能“不小心”买多一杯,大概买的人不会数数。 许知意把奶茶戳开,喝了一口,才说:“其实不用叫我。” 他最好像课堂上一样,把假装不认识进行到底。 寒商发动车子,“为什么不叫你?难得顺路,当然带你一起回家,不然你还要走到火车站再走回家,多不方便。怎么了?你那群同学里,藏着不能叫你的理由么?” 许知意想了想那群同学。 平时上课的时候,确实有男生献殷勤,但是许知意没怎么走心,连人家的名字都不太想得起来。 一出国,中文名忽然失去了优美的汉字载体,变成了一长串看着大同小异意义不明的拼音,大家彼此几乎只叫英文名,更加不是迈特就是扎克,教学楼里喊一嗓子凯文,能有十七八个凯文回头,实在记不住。 老外的英文名就那几个,姓相对比较特殊,中国人同姓的多,名字却各式各样,留学生把共享英文名配上共享中国姓,简直绝了。 许知意的脑子里跑马跑到九千里外,忽然发现,大概因为她停顿的时间太长,寒商偏头看了她一眼。 他刚刚问什么来着? 你那群同学里,藏着不能叫你的理由么? “没有。”许知意诚实地说。 寒商又转头看看她,才继续去看前方的路。 他的衬衣面料精致细腻,在昏暗的车里白到耀眼,腕表的表盘反射着路灯的光。 寒商今天不止穿得不太一样,态度也很不正常。 重逢的这些天,他一直别别扭扭的,就算帮她揍过向衍,夺过Andy的刀,还把她按在墙上强吻了一次,却一直都像是在闹脾气。 今天早晨,从那杯咖啡开始,他好像有了某种变化。 许知意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有九成九的把握,他好像有事,不然就是有话要说。 车子汇入主路繁忙的车流,红色的车尾灯串成一串。 寒商终于出声了。 “许知意,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果然。 他说:“我刚到澳洲,不太知道,这边面向留学生的各种租房招聘之类的广告,都应该登在哪?” 原来是为了这个,太简单了。 许知意喝一口奶茶, “你又打算把楼上的空房间租出去?我可以帮你发到同学群里, 估计一分钟就能搞定。” 问题是,他没事非要出租房间干什么,又是为了“热闹”? “我不是要出租房间,”寒商说,“我打算——” 他顿了顿,轻描淡写:“——雇一个女朋友。” 许知意一口气吸大了,一粒珍珠子弹一样冲到喉咙口,差点下去,带得奶茶的汁水呛进气管,许知意俯下身,疯狂咳嗽。 他要雇一个什么东西?? 寒商难得善良地腾出一只手,伸过来帮她拍了拍背,单手扶着方向盘,也不怕撞车。 许知意呛得魂都快没了,挣扎着说:“呛到的时候……这样拍背……是错的……” 寒商顺溜地答:“我知道。难道你想现在趴我腿上,我再拍你?” 他随手又拍两下,“说真的,我这次来澳洲,不是来度假的,是有一些……嗯……” 他选择措辞,“……一些非常特殊的事要做,很多地方我都不熟,需要找路,我想要雇一个人帮我。所以准确来说,我是想雇一个向导。只是有时候为了办事方便,不惹人怀疑,向导可能需要跟我假扮情侣。” 他当他是在拍谍战片。 许知意抱着奶茶顺过气来,怀疑地看着他,“寒商,你该不会在干什么非法的勾当吧?” “真不是。”寒商说,“不止绝对合法,简直就是极其正义,以后我一定告诉你,现在还不行。” 许知意认真地盯他的表情。 寒商安静地看着前面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