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毕业以后去美国继续读研。” 裴长律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笔记,松一口气,随手翻了一下,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字。 “这都是我总结出来的,我写的时候就知道,知意以后肯定用得上。” 寒商半晌才再问:“她以后要去美国?她真的不打算继续画画了?” 裴长律重新把书一本本往回装,随口答:“画画,就是个业余爱好,她大学这么多年的专业白读了?总不能画一辈子吧。” 寒商的心一下一下地钝痛。 是。画画是她的业余爱好。他也是她的业余爱好。 她面前有一条规划完备的平平整整的康庄大道,就算再喜欢的业余爱好,也就只是业余爱好一下而已。 他就像条流浪狗,一直站在路边,耐心地摇着尾巴,等着她来带他回家,却不知道,她其实早就到家很久了,已经洗好手换过了衣服,关上了门。 寒商强作镇定,只说中午还有事,离开了裴长律的寝室。 像是以前所有的猜想都得到了验证。 他们当然应该在一起。 这是当然的。 他们两个那么般配,所有意义上的般配。 寒商一路下楼,茫然地往前走,那颗偷来的心还攥在手里,虽然只是小小的薄薄的一片纸,却存在感强烈,在手心里沉甸甸地硌着。 路上有人经过,低声议论。 “那男生怎么了?” “是在哭吗?不会吧。” 有人在惊奇地盯着他瞧。 寒商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觉得眼前糊成一片,人影和树影的绿色混在一起,像缭乱的色块。 他加快脚步往前,在一片模糊中,尽量朝人影少的地方走。 一直走。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去什么地方,只知道,不能停下来。 要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明大的考试周在即。 图书馆一座难求,通宵自习室里挤满了人,不少玩了一学期的人开始临时抱佛脚。 许知意也是一样。 她的编绳大业没有继续,也不太去出租房画画,每天都在没日没夜地突击复习。 这天回到寝室,已经熄灯上床很久了,沈晚和谢雨青才双双回来。 两人一边收拾上床,一边轻声说话。 “知意今天在吗?” “好像在,已经睡着了吧。” “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寒商的事。” 许知意原本已经闭上眼睛了,又重新睁开。 寒商的事? 沈晚也在问:“寒商的事?什么事?” “听说他走了,”谢雨青答,“就今天走的,好像去德国了。” 许知意睡意全无,心脏都停跳了。 去德国? 沈晚也奇怪:“去德国?为什么突然去德国了?这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连试都不考了?再说他不是跟家里闹翻了吗?” 谢雨青说:“听说他和他爸恢复关系了,是他爸送他走的。说是他爸本来打算送他去英国,他自己选的德国,要去慕尼黑。” “德国的大学有比明大国际排名高的吗?再说都大二了,重读一遍不亏啊?” “估计有些学分能转换吧。人家有钱,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这两天没听知意说过,知意知道吗?” 许知意僵硬地躺在床上,完全出不了声。 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连一声招呼都没打。 就好像两个人是陌生人,并不认识一样,就好像这些年,那些事,那些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全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并不是他的什么人,他要走,也确实没必要跟她说什么。 而且他最后还是和他爸和解了。 他那么刚硬,那么坚持,看透了一切,最后还是向他爸低了头。 谢雨青也在说:“人家前一段时间就是流落民间,微服私访,现在少爷玩够了,要回家了。” 下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沈晚和谢雨青在换衣服。 许知意一动都不敢动,唯恐稍一动作,床铺就会发出轻响。 不能让她们知道她还醒着,许知意现在的心乱成一团,根本没法应付她们的问题。 她全身僵硬得像块石头一样,睁着眼睛,盯着黑暗中的床帐顶。 胸腔里异常憋闷,却不敢透气,唯恐呼吸得太大声。 床帐的遮光帘严实,不透光,黑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