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卫铿的兵权时,冠毅岩就对这件事的复杂度就十分慎重。——卫铿只是在军中,对财经发表了不当言论,属于打擦边球,没有说出来“我有军,能赖账”这类直接触犯典正法度用词。
尤其是朝贡区域的兵变不稳后,他陡然明白了“神州的经财弊病”对武备根基影响到了什么程度。
当然,明白归明白,那时他仍然是将卫铿看做最有可能造反的反贼。毕竟手握重兵,同时又有财权的封疆大吏,在神州内独此一家。
但是监察了卫铿数个月后,发现卫铿并不完全像一个谋逆者。例如串联武臣,扩军之事,卫铿都没做。只是不断地在修路,建厂,定沙,开田,兴教方面投入了远比东部诸公多的多的心血。
在这种调查中,反倒是将那些权臣试图谋国资、掠民财的伎俩给查出来了。
故冠毅岩,站在武人的角度上,对卫铿心有戚戚起来。
他不禁带入思考,如果是自己,面对这些国之巨蛀们,能否可以忍住激愤呢?
……
如果造反,那应当是拥兵自重。桀骜不驯(践踏地方民治,试图建立自己的秩序),但卫铿,严格来说并未有特别明显的表现。
第一:没有扩张地盘,每一次演练都和周围的总兵有文书报备。
第二:神京派来的武备官员全部都接纳了,并且好好的操整训练,反倒是这些武备官员在驻扎了数个月后,受不了高原上的清苦想要返回。
第三:冠毅岩最关注的,就是洛水掌握的河图时空裂隙空间站,神京方面的基地车技术封锁拦不住卫铿,但是卫铿始终没有迈出去那一道坎,整个洛水工业上报了方案后,等着神京方面的指令。
也就是上述信号,让冠毅岩就不得不给予回应。
皇室内为此特地抽出了议程,对卫铿之事进行了讨论。认为西陲有裂土分茅的风险。但是在煌煌神州内,在内部各方已经处于一种平衡状态下。贸然打压任何一方,都会让剩余的那一派变得骄狂不可一世。
此时在飞机上,冠毅岩用丝巾擦了擦手心上的汗水。
冠毅岩看着自己的儿子缓缓道:“如果我让你隐名埋姓在这卫总兵麾下历练一番?”
这位年轻者有几分傲气,拱手接下了这份挑战。
……
蓝天白云,西京的天气状况非常好,适合飞机降落。
洛水呢,由于近些年来的俭朴主义,已经裁掉了大量的厢车和仪仗队。现在为了迎接大人物,紧急从婚庆公司这边租了车辆和队伍。
今天卫铿就和等领导视察一样。举止非常小心。
以前卫铿大大咧咧,是因为山高皇帝远,而且会议是电子会议,自己态度随意点,外面人奈何不了自己。而现在西经联公共场合,自己需要端正态度,避免让内部产生不必要的判断,(最近卫铿总有种错觉,西经联内部有人在给自己准备袍子。)
冠毅岩走下了飞机后,看到了卫铿:“卫卿,久闻不如一见,我是客,应当登门拜访,何劳在此亲迎!”
卫铿:“大人说笑了,您是钦差。怎敢,怎敢”
冠毅岩看了看天色,对卫铿问道:“卫卿你为何不穿戎装?”
卫铿:“这不是臣的防区,臣不敢僭越?”
冠毅岩不禁驻足,似乎觉得这回答挺有意思:“呵哈,不敢僭越,说得好。”随后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在这一短暂的一刹,卫铿看着这个冠毅岩的背影,内心突然生出了一股恶气,内心不禁发狠:“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那么就只能……”
“走特色的……”卫铿声音很小,以至于只能自己听晓,现在则是悄无声息的跟上了冠毅岩。
……
长达十五天的调研。
这位冠毅岩首先看了洛水的各个与兵工相关的生产基地。
卫铿也没有阻拦,所有军工企业,目前的产能都仅仅是以十分之一速度展开,仅仅是保持生产线运转。在兵部面前没什么好藏。如果真的藏起来,反倒会让这位冠毅岩觉得自己造反。
而这冠毅岩呢,在看完生产线后,也兴致盎然,说想要随便走走看看。
以至于,卫铿叫来了一辆电力车,链接这个基地的内网,输入自己的权限,展开了整个生产区内的立体地图,让他能更好的随便看。
这与其说是参观兵工厂,倒不如说,是卫铿老爷,宣传了一波内部电子化系统建设。
冠毅岩了解这个界面操作系统后,自由翻看了每一个仓库内的库存,还有运转状况,不禁对卫铿道:“卫卿,你这里,有点意思,一目了然啊。”
卫铿:“兵者国之大事也。需勤查,严管。臣中人之姿,无特殊驭人之法。为明察万细则,就只能用器明辨。”
卫铿的意思:内部的系统明白清晰,都是为了防御体系内蛀虫的,没必要为了应付上面,搞的复杂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