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听着酒楼另一侧“六合枪”张进宏评论《兵器谱》的言语,眉毛一弯,正在嗑坚果的嘴也停了下来。 随着她心情的变化,这一桌的周围空气似乎泛起了若隐若现的微弱涟漪。 若有赵青的同门在此,便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知晓她已然初步领悟了《五象阴阳化神篇》五象中的第一象:虚无。 道体虚无,故能包容生万物;性合于道,故有而若无,实而若虚。 降低周身存在感、做到隐蔽,便是“虚无”较浅层的应用之一。 故而对面的众酒客、汪啸风等人,始终未曾留意到这边的情况。 这十多天来,她多次潜进荆州大牢,与丁典交流武学经验,详细地解析以神照功、血刀经为首的上乘功法,并且用已有一些积蓄的内力,与本身练就的大成劲力模拟研习。 作为连城诀世界里正邪双方最绝顶的武学,神照功与血刀经也没有辜负赵青的期望,使得她的周身功劲在短短时间内更进了一步。 化劲有十,明暗、刚柔、阴阳、虚实、寒热。这里的“化”,指的是“化开”、“分化”。 赵青来到这方世界后,除了改变剧情,收集当世高明武学之外,自然也不会落下显然是自己手中最精深的两门功法,也就是诸稽无辞传给她的那两篇。 《天兵炼形引气诀》需要神兵提供金行之气,来到此地后自然是无法取得什么进展;于是赵青便专心参悟《五象阴阳化神篇》。 然而此功奥妙抽象,难以领悟,其中“五象”宛如五堵拦在她面前、坚逾玄铁、厚不可测的冰墙。但伴随着近日对神照功等武学的领悟,她突然间发现,冰墙坚固的表面竟然渐渐化开了一小部分。 其实,这只是因为她使用了合适的方法。先前,赵青像是在用坚硬刚勐的利剑在冰墙表面噼削砍凿,而现下,她用的却是温暖的小火苗在边上缓缓加热。 “举办比试大会,收集天下武学”,确是如她预料之中,将会使得自己快速进步的合适途径。 “张伯伯,所以你认为,‘那位姑娘’实际上是意图残害正道的邪道中人吗?”听完了张进宏的危言诡论,水笙颇为惊讶,不由得开口询问。 张进宏一脸郑重之色地点了点头,道:“水侄女,你张伯伯刚才的话,句句为真。你也许不知道,丁典虽然得到了‘铁骨墨萼’梅前辈这位正道大侠的传承,但他的所作所为,却远远称不上良善。” “据我所知,丁典闯荡江湖多年,他做出过了什么善事?除了难以辨别的为梅大侠安葬之外,一件也未曾流传开来。相反,嵩阳派、鹰爪雁行门等大派的门人弟子,却有不少人毫无缘由地伤在了他的手下。这样一位更偏向于邪道的高手,却被排在了第二名。” “至于血刀老祖,此人统领着无恶不作的血刀门,怕是连用‘罪孽滔天’来形容也不为过,结果却被排在了第四名。呵呵,这血刀老祖从未跟我们中原的顶尖高手有过交手,凭什么排在前头?难道不是编排《兵器谱》那人的私心所致?” “张伯伯说得在理啊。”汪啸风在边上出声应和:“看来那人的确属于奸邪之辈了。” 水笙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那位姑娘”至少出手揭穿并除去了万震山这个虚假的“大侠”,这样只靠着推测就给人定罪,实在是不太合适。 但张伯伯毕竟是自己的长辈,不太好出言辩驳。 张进宏向两人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瞥过脸上一片恍然之色的酒客们,内心十分满意。 作为六合枪门的掌门,他在早些年间曾与鹰爪铁枪门的掌门花铁干齐名,并互相结交。 但随着花铁干的武功渐长,与“落花流水”中的另外三人结识、共同参研武学,两人之间的差距便拉得越来越大,最终令他心生嫉恨。 所以当他了解到赵青做下的大事后,便决定暗中挑拨,希望“两虎”相斗起来,好让自己从中得利。 不远处,赵青的脸上颇有怒意。被人在背后这般编排诋毁,任谁也不会坦然受之。 其实她已然明白了这使枪老者张进宏的目的所在。 几天前,她与丁典讨论当世都有哪些武功好手,为编出《兵器谱》作准备。 当时丁典便提及了这位“六合枪”门的掌门人,评价此人囿于对名望声势的追求,不思苦修增进门派中的武功,却只会花费心思经营外在的名声。 虽然其人门派传承渊深久远,练武的年月也长,但只能勉强称得上半个一流高手,与言达平的武功相去不远。 很显然,此人现下的目的,仍是为了经营他那正道大侠、老前辈的人设。 “张老英雄,你们‘六合枪’门是准备对付‘那人’吗?莫非‘落花流水’四位大侠已经来到了荆州城?”酒客中的一名驼背老者压低声音问道。 “是啊,‘那人’自评《兵器谱》第一名,武功恐怕不在花大侠水大侠之下,还是得从长计议啊。”另一名麻衣汉子同样低声道。 实际上,众酒客早就对赵青这样的年轻小辈自居天下第一心存不满,之所以没有在谈论中表露出来,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人”现在大概率正潜伏在荆州城中的某一个角落。 他们可不像汪啸风等人那样背后有人,冒犯不起赵青这等远胜于万震山的高手。 关于赵青的身份,江湖上已有了许多种传言。 有说她是来自于峨嵋这个曾经出过不少女性高手的门派,所使的武功分别是精深古奥的四象步法与四象剑法; 也有说她来自于昔年险些成功刺杀乾隆皇帝的天山派,所使的自然是如雪凋般孤傲、似云鹰般缥缈,映照出天山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