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桥深谙官场政治之道,他很清楚胡展堂贸然拜访谷正伦这事儿有多严重,所以他说苏乙这个主意,是逼着常凯申去杀胡展堂。 但苏乙不这么看。 “常凯申绝不敢杀胡展堂。”苏乙道,“他要是敢杀胡展堂,还用等到现在?在他软禁胡展堂之前,胡展堂对他的威胁不比现在大十倍?他动手了吗?” “他杀胡展堂,就是自绝于党国,到时候他和各地军阀,和汪兆铭之间的矛盾,就会变得彻底无法调和了。他想‘大一统’的野望,就彻底破灭了,这是常凯申绝对不能接受的后果。” 王雅桥皱眉思索,最后不得不承认苏乙说得有道理。 即使胡展堂真跑去见谷正伦,即使常凯申有多么想杀胡展堂,但只要他在政治上还有野心,有抱负,就也绝不敢对胡展堂动手。 “胡老去见谷正伦,常凯申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王雅桥抓住了苏乙的思路,“但胡老性格倔强执拗,又德高望重,就算是当着常凯申和汪兆铭的面,也敢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娘,常凯申派谁去阻止这件事,都不会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他唯有亲自去一趟,才能既震慑住谷正伦,又能劝回胡展堂……” 捋到这里,王雅桥忍不住皱起眉头:“你想在路上动手?还是卫戍司令部动手?只要出了黄埔,常凯申一路都有他的警卫团随行保护,你根本不会找到动手的机会!如果要在卫戍司令部,那就更不可能了!只要常申凯到了卫戍司令部,谷正伦的部下到时候肯定以常凯申为尊,到那时候更不可能动得了他了。” “在常凯申去卫戍部队的路上,埋炸弹怎么样?”苏乙问道,“常凯申得知胡展堂去了卫戍司令部,他一定会迫不及待赶去阻止他乱来,所以他一定会走最近的路过去。” “这样就等于我们提前掌握了他的行踪,我们完全可以在常凯申出门前就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布置好炸弹,等他刚好经过的时候,引爆炸弹,炸死他!” 王雅桥越听眼睛越亮,不得不承认的是,苏乙的计划很有可操作性,而且他们一群人商量了很久也没能想出个切实可行的刺常方案,但苏乙一来,就给了他一个惊喜。 但是,这个方案并不保险,也并不完善。 “每次出行,常凯申的车队都蜿蜒数里。”王雅桥道,“而且其人一向谨慎,往往故布疑阵,搞出好几辆‘专驾’掩人耳目,他到底坐在哪辆车上,谁也不知道。” “更何况,就算我们搞清楚了他坐在哪一辆车上,能不能精准炸到他也是个难题。车速很快的,如白马过隙,我们只有一瞬间的机会动手,把握不住,行动就彻底失败。风险太大,失败率太高!” “一旦我们失败,等待我们的必是全城封锁,地毯式搜捕的结局。到时候我们的损失必定惨重……”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胡老同意为我们充当诱饵的前提下。这样一个风险极大,且很难成功的刺杀计划,很难说服胡老同意。” “我可没说,这是真正的刺杀计划。”苏乙笑呵呵敲敲桌子,“路上引爆炸弹,目的只是为了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王雅桥愣住,“什么意思?” “首先我们可以确定,只要能够引蛇出洞,提前在常凯申的必经之路上埋炸弹,这个步骤是可以做到的吧?”苏乙道。 “可以。”王雅桥认真点头,“但很大可能炸不死常凯申,” “能一下子解决他当然最好,但如果解决不了他也无妨,只要炸弹响了就好。”苏乙道,“我们不妨想想后续的发展,炸弹爆炸,但常凯申没死,你猜他会怎么做?” “他绝不会再以身涉嫌,我赌他一定会回到黄埔军校里。”王雅桥不假思索地道。 “那他的警卫团呢?”苏乙问道。 王雅桥眼神闪烁,大脑急剧运转,沉吟着道:“他一定会怀疑胡老,也更担心谷正伦会不会已经背叛,所以他大概率会派他的警卫团包围卫戍司令部,控制局面。” 说到这里,王雅桥又有些懂了,忍不住皱眉看向苏乙:“调虎离山?你想调开警卫团,再行刺杀?但常凯申一定会回到他的憩庐里,确定自己绝对安全后,才会派出自己的警卫团。你调开了警卫团是没错,可常凯申也回到了他的虎穴里。在黄埔军校里,三千多名师生,都是常凯申的警卫,没人能在那里刺杀他!” “常凯申一定也是这么想的,”苏乙眼睛微眯,“不但是常凯申,还有戴春风、黄埔军校所有师生,甚至是全天下的人,都会认为,没人能在黄埔军校里,杀掉常凯申!” 王雅桥心砰砰直跳,激动看着苏乙。 苏乙果然不出他所料,说出一句让他激动振奋不已的话来。 “当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的时候,我成功的机会就来了。”苏乙缓缓道,“我有办法在黄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