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能得到至关重要的《大魔法书》,但有圣艾萨克手稿的手抄笔记作为“补偿”,一贯对朋友信守承诺的安森,立刻放走了伊恩和关在监狱里的两名无信骑士团成员,附加之前死者的遗物。
作为交换,安森得到了无信骑士团手中剩下的笔记,外加无信骑士团的人员名单;至于这份名单有多高的可信度嘛…他一个字都不信。
反正既然双方已经做完了利益交换,那么只要是这份名单上没出现又被查出来的无信骑士团成员,风暴师见一个抓一个,抓一个毙一个。
绝对相信只有名单上的人才是无信骑士团的成员,这就是安森对伊恩·克莱门斯这位“新朋友”毫无保留的信任。
而名单上的所有成员,全部经由安森自己的亲笔信推荐到了守信者同盟;为了避免瑞珀主教误以为这是自己在安插人手,安森特地为这帮人专门准备了一个编制,表示不用怀疑,这就是他专门安插的自己人。
而焦头烂额的主教眼下也的确需要这么一群拥有“专业技能”的帮手。
在旧大陆,信仰是一件人人必须参与的“社会制度”——如果你不能证明你的虔诚,你将无法得到教育,因为好学校全是教会办的;如果你不能证明虔诚,你就无法通过商业致富或者保管好你的财物,因为教会几乎垄断了整个金融……
倚靠千年积累的威望和终结教派战争后从各个教派继承的遗产,秩序教会几乎掌控了社会的方方面面。
但在普世宗体系下,信仰重新变成了一件很单纯的行为——它只是你个人的事情。
缺点就是整个教派几乎不存在基层组织,对管理非常的不擅长。
这个缺点在自治状态下看不出什么,但当想要真正有所作为的时候,各种问题就会不断爆出;再加上越虔诚的普世宗信众就越单纯越狂热,不惹出乱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随着守信者同盟成立,这个问题正在逐渐凸显——普世宗没有官僚组织,除了绝对精神领袖瑞珀主教外不存在上下阶级划分,这意味任何人可以做任何事而不用听命于他人,甚至做与不做也完全听凭个人意愿,不能横加干涉。
在不能使用强制手段的前提下,想要激发信众们的主观能动性只能使用宗教手段:要么鼓励信众奉献,要么质疑某人的信仰。
前者已经被证实效果有限,后者一旦使用…那可就不是主观能动性的问题,而是相互质疑是否虔诚的守信者同盟,还能有几个人活下来的问题了。
不到万不得已,始终致力于团结新世界信众的瑞珀主教不能使用这么极端的手段。
于是现在他急于得到一群真正的“专业人士”,能够避开信仰问题和守信者同盟管理混乱的窘况,擒获潜伏在白鲸港城内的异端邪教徒,结束这场骚乱。
“而你们能够为同盟提供…某些帮助?”
放下手中的介绍信,瑞珀主教颇有些谨慎的看了眼突然登门造访的黑衣人:“在…逮捕无信骑士团方面?”
“正是。”
伊恩·克莱门斯的表情充满了和善与恭敬,就和每个虔诚信徒看到主教时一样:“我们这些人都是秩序之环的忠实信徒,渴望为守信者同盟尽一份力。”
他的表情无比真挚,哪怕不说话也充满了说服力;但身为殖民地的主教,瑞珀主教还不至于这么简单就被骗了:“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什么不主动加入同盟呢?”
话音落下,他就看到对面的伊恩表情一僵,紧接着便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紧抿着嘴角,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沉默了数秒后才抬起头,缓缓开口道:
“关于这个问题,我相信您一定能看出来是帝国人这件事…您明白吗?”
主教立刻就明白了。
对方的穿着和谈吐,都能证明并不是普通的移民;没有前往帝国而是克洛维的殖民地,这当中显然存在某些隐情。
“既然如此,那又是什么令您决心站出来,为白鲸港的安危尽一份力呢?”
“主要是因为安森·巴赫司令,他用他独有的方式‘说服’了我。”
伊恩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真诚的眼神流露出一闪而过的感激:“他令我相信,如果我现在不主动站出来帮助他人,被麻烦找上门只是迟早的事情。”
“他是对的。”瑞珀主教赞同道:
“白鲸港是属于全体秩序之环信众的家园,每一位虔诚的信众都有责任为她的繁荣与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
“是啊,每一位‘虔诚’的信众。”
作为无信骑士团首领,伊恩连连点头:“特别是安森·巴赫司令,我一直认为他是我们当中最虔诚的人…之一。”
“无需掩饰,他就是最虔诚的人。”主教摇摇头,神态谦和:
“信仰是源自一个人自身的力量,只要他对秩序之环保持着永远的敬畏与虔诚,那么他就是一个虔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