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略有些尴尬的安森笑得有些僵硬。
「在那之后我又进行了一次试探,想看看你会不会选择中途折返,不去新世界转道返回克洛维城…结果我们都知道了,你并没有那么做。」路德·弗朗茨的表情十分平淡:
「当然如果你真那么做了,几乎注定不会有任何好下场——如果当时教廷真的要逮捕你,身为总主教的我毫无办法,所以…选的好。」
「于是根据过往经验,我几乎断定了你这次绝不会选择返回克洛维…就算不自立,也应该会用各种理由和借口留在白鲸港,毕竟你已经在那里获得了成功,继续将这种「成功」维持下去,以你的能力和口才应该都是不难的。」总主教毫不吝啬的称赞道,随即话锋一转:
「但…你回来了。」
安森紧抿着嘴角,微微点了下头。
「我不想说这或许是你唯一回来的机会,但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必须打破你最熟悉的「安逸的状态」,你所遇到的或许是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的敌人,或许是心怀叵测的朋友,或许是难判好坏的亲人…全都是未知数,从下船的那一刻起,处处被动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老人紧盯着安森,表情逐渐严肃:「无论如何,这是个巨大的转变,值得我拿出应有的态度来观察你后续的行动和决定,并给予最起码的援助。」
「抓住「悄悄话」对现在的你而言并不难,洗清罪名也算不上绝无可能,但…不计后果的挖掘「黑帮事件」的真相,为达目的将自己变成整个克洛维风暴的中心,这些都需要过去的你从未有过的勇气。」
「因为风暴开始就绝不会轻易结束,而掌控风暴的人,也是最有可能被风暴碎尸万段的那个——现在这个打破了我过去认知的你,才真正有资格让我亲自发出邀请。」
并不响亮但清晰的话语声回荡着,在安森听来却无异于洪钟大吕。
虽然知道自己必然不可能躲过来自总主教的监视,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自己惊人的转变历程,哪怕再怎么擅长保持冷静的人,也难以克制感慨的冲动。
历经的坎坷,承受的艰辛,萌发的野望,领会的觉悟……那是雷鸣堡的雨夜,是晨曦山脉的冰雪,是卡林迪亚港口的炮声,是瀚土大回转的自信,是奔赴新世界的决心,是升阶亵渎法师的极尽升华……
没错,现在的我不是原本的安森·巴赫,但同样并非那个曾经的我了。
不再沉湎于安逸,而是直面风暴,走上与命运对决的道路;是下定决心
,哪怕敌人是这个世界也不会回头。
「所以…这就是您决定邀请我正式加入真理会的原因,对吗?」
开口的这一刻,他甚至放下了全部的警惕,不再有任何的防备;毕竟总主教能够问出这种问题,本身就已经证明了双方早在精神层面达到了……
「完全不是。」面无表情的路德·弗朗茨沉声道:
「我这么做是因为莫里斯·佩里戈尔亲自找上门了,再不开口的话,以你这种利益驱动的性格,有被修道院策反的风险。」
安森·巴赫:「……」
似乎一切都和最开始毫无变化,依旧完全没有注意到安森表情的总主教,继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即便将整个教廷当做对手,小佩里戈尔也属于十分危险的那一类;因为哪怕双方互相为敌,他也并不介意在某一秒成为你的朋友。」
「现如今他的目标是破坏克洛维的政治均衡,制造足以让整个王国陷入瘫痪的混乱;基于这个目无论是支持陆军部,还是你和你背后的那群人,并没有任何分别,因此当他特地亲自来找你的时候,就意味着对你的拉拢已经开始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分敌我;明白了,这就是标准的真理会套路…安森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所以…为了确保我不会成为他的盟友,真理会决定抢先动手,是这样吗?」
「也可以说是在混乱的萌芽阶段,将必然发生的事情遏制在可控的程度。」
路德·弗朗茨轻描淡写的将话题转开:
「这并不是什么能够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情,甚至要冒巨大的风险;即便成功,所要付出的代价也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忽略的数字——所以必须更加谨慎。」
安森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扫向周围书橱上层层叠叠的圣艾萨克遗物。
他当然知道老人的意思是什么:对付小佩里戈尔这种敌人,常规手段是不起作用的,所以必须让事情朝对方所期待的方向发展,但必须控制烈度,只要结果让对方落空,无法实现让克洛维陷入瘫痪的目的就行了。
但这同时也就意味着必须亲手破坏现有的均势和平衡,舍弃既得利益者和统治阶层的全部优势,在混乱中迅速扶持一个新的权威。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您这么做,是准备将真理会从过去幕后的位置,推到台前?」安森沉声道:
「让加入真理会的我成为陆军部的领袖这种事情…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