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泽原地静默了几秒钟,他原本觉得这在天阶之上你跑我追的行为有一种颇为弱智的美感。 毕竟,这登天门大试之中的登天阶一考,一向在人心目中皆是一副仙气飘飘的做派,一群心怀着崇高修仙梦想的年轻人,在天阶之上缓步前行,很上流也很讲究。 而不是像这样,你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并且后面追的那两个人一边跑还在本着传统艺能努力放嘲讽:“如何,你们体修也不过如此,这登天阶行了三分之二终于撑不住了吗,果然,凭借着小聪明一时取胜果然是行不通的,还不快给你剑修爷爷认输!” 虽然这位剑修老哥自己也在上气不接下气,毕竟登天阶到了最顶,压力也是在成倍的提高,和之前的难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但他还在嘴硬! 那位体修老哥一言不发,默不作声地超了他两阶,缓声道:“我看你们剑修,也不过如此!” 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骂战,并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两人越是吵,爬得越快! 看着自己被前头这两人越拉越远,一生要强的许明泽必不可能认输,他一咬牙,终于也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和面子,抬腿跟上了前面一群浩浩荡荡进行登天阶马拉松的步伐。 前面这群登天阶领跑的都跑起来了,后面那群人自然也不甘认输:他们都跑了,那我凭什么不能跑,万一自己被他们落下了怎么办! 毕竟这蓬莱仙洲登天阶一试,虽说是在限定时间内登完天阶即可,但纵观诸仙宗登天阶的历程来看,没有哪个进入三大仙宗的修士,登天阶的名次是低于三百名的。 自己这一犹豫,说不定丧失的就是一个拜入顶级仙门的机遇,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后面一群人在登天阶之上跑得是人仰马翻,你追我赶,远远看去尘土飞扬,十分不甘示弱。 这其中还有人开始浑水摸鱼,胡乱开始扒拉人,不讲武德起来,一时间,天阶之上陷入了“谁在扒拉我”以及“我又在扒拉谁”的灵魂发问之中。 登天阶千年之中,从未有过如此的大场面。 而酿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几人,此时已经到了登天阶的顶端,距离最后一阶只剩一步之遥。 * 高台之上,九天剑阁掌门看着这一切,沉思许久道:“今年这登天阶,和往年相比倒真是非同寻常。” 何止是非同寻常,简直是天壤之别。 往年虽然竞争激烈,但大家还保持着最基本的体面,保底还是个人,没有像这样直接竞争到了白热化,在天阶之上直接打起来! 此时天阶之上,各种明争暗斗,简直叫人叹为观止,活生生一场大戏。 “什么非同寻常!”白玉京那位冯长老看着这乱七八糟的一切,目光着重在谢江凛几个人身上停留,这些人简直在他雷点之上疯狂蹦极。 冷声道:“我看是几颗老鼠屎活生生地坏了一锅粥,往年这些年轻弟子倒还存着几分仙家风范,举止之间颇有风度,而今年这群人,如此乌烟瘴气,简直是败坏我仙宗风范!” 他说得咬牙切齿,义愤填膺,可以说是为修真界的未来操碎了心。 其实最让冯长老生气的,不是谢江凛几人在登天阶之上直接开始百米冲刺你追我赶的离谱行为,而是许明泽,按照方才登天阶的速度,许明泽本该是第一,再加上之前他已经被白玉京太上长老收入门下,虽然还没有过门路,但已经算他们白玉京的人了。 就在刚才,冯长老本想以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这登天阶第一是他们白玉京的弟子,然后再不动声色地吹捧一波白玉京,诸如慧眼识英才之类的。 谁知他即将开口的前一秒,“唰”一下,许明泽便被人超过去了。 冯长老:? 他还没止住心中的诧异,再下一秒,许明泽又被“嗖”一下再被人超了。 冯长老:??? 这群人有完没完,能在登天阶之上爬这么快,早干什么去了,偏偏这个时候发力! 他定睛一看,发现这几个人居然还是熟人,就是刚才吃大饼嗑瓜子看热闹外加打群架那几个人。 这几个人一改之前吊儿郎当吃大饼嗑瓜子一点也没个正形的样子,在天阶之上跑得那叫一个快啊,在天阶之上如履平地,几乎快跑出来了残影,像是后面有什么凶兽在追一样。 几人在天阶之上一马当先遥遥领先,超了后面的修士保守几十阶开外。 冯长老:……… 不知道为什么,他更生气了,他觉得这群人就是来天克他的。 江月深此时看热闹看得正起劲儿,一边嗑瓜子一边漫不经心道:“冯长老是说这几个在天阶之上遥遥领先的弟子,败坏我仙宗风范吗?” “……”冯长老被噎了一下,最后只得堪堪憋出来一句:“他们有才无德,纵使攀登到天阶顶端又如何?” 一听到“有才无德”四个字,江月深看着冯长老,冷不丁笑出了声,随后若无其事道:“抱歉,我突然想起了一些高兴的事情。” 冯长老:???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 谢江凛几人登上登天阶顶端。 天阶顶端位于山巅,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远处群山连绵,低头望去,层层叠叠的天阶沿着云海依次铺展,叫人一眼看了望不到头,修士在天阶之上都被浓缩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点。 他们登上天阶,便随便找了一个树荫坐下。 谢江凛长舒一口气:“终于爬完了,在天阶之上还不觉得,这一下来,感觉浑身上下都散了架!” “不错,可累死个人了!”李不音也附和道。 梅白四仰八叉地摊在地上,懒散道:“这么多台阶,他下次便是花钱请我爬我都不爬了!” 江不言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