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出身还不如王家,连王家的家主在大夫人面前也不够看的,孙夫人又如何能得罪得起。但孙夫人又心疼王绯,绯儿从五岁起就养在王老夫人膝下,母子俩聚少离多,感情本就不深厚,如今这一巴掌,怕是将两人的母女情打断了。
王绯心中涌起不能言明的悲哀,后宅内的等级森严分明,孙夫人此举是想保护自己,可她不会明白,就算今天在这将自己给打死,大夫人也只会更加的鄙夷她们娘儿俩的出身。
一时之间屋内静寂无声,王绯冷眼瞧着大夫人。
孙夫人怕再下去场面她控制不了,给王家带来祸端,连忙找借口退了出来。
“三郎媳妇,你去送送亲家母。”
“回婆母,儿媳还有些话要禀明,请母亲在门外稍候。”
孙夫人有些踌躇,杜大夫人示意身边的侍女将孙夫人请出去。
“你有什么话说?”
“婆母这是要过河拆桥?前些日子宴请宗室贵人们,我前脚将西园动手脚的人控制住,后脚叫冯四郎吃瘪,婆母怎么能因我供应银子不及时,而就找我娘家的麻烦呢?”
“放肆!”
“夫人不要急切,我明白您尊贵,耳朵里听不得这些黄白之物,可那些银子只是儿媳的嫁妆,而非冯家的产业,如今出了差错,只能求您怜惜,实在拿不出银子,放过我娘家人罢。”
说完磕了一个头,杜大夫人叫人气得不轻,话说得阴阳怪气也就算了,表情一脸阴沉。
“你乱说什么胡话?”
“婆母莫急,是儿媳错了,儿媳不该如此说话。”王绯低头啜泣。
“好啊,好啊,倒是显得我是个恶人。”
两人稍微安静了一会。
“婆母,如今想必您看我如眼中钉,可我已嫁进冯家门来,又因和您是一条船上的,被西园的人屡次针对下手使阴招,这些儿媳都可以忍耐甚至是反击,可我们一条船上的人,又何苦内斗来使旁人高兴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夫人,既然您是直性子,那我有话直说,你我二人不过是因为过继缙哥儿而起了矛盾,但说起来过继给大伯孩子,不过也是为了冯家的未来,而您的心愿,难道我是最大的绊脚石吗?三叔与公爹同为嫡子,而二老太爷也同样是祖父的嫡亲弟弟,族人认公爹的在朝中的势力而追随,难道他们同样会追随一个小娃娃当家主?”
“这些用不着你来操心,不娴真、不孝顺,难道这就是你当儿媳的本分?”
“婆母如此想,大抵是我没能力叫婆母愿望成真,但这世上最要紧的不是美梦成真,而是噩梦成真。”
“怎么?你要公然忤逆我?”
“婆母,有‘孝’字压在我与三郎的身上,自然不能忤逆您,可有人谋夺我的儿子,自然会有失心疯的可能,您说我和三婶真甚至于西园合作,会不会如愿以偿叫亲生儿子回到我自己的身旁?”
随着王绯的这句反问,一盏热茶飞过来从王绯的脸颊擦过,王绯看着茶盏一划而过并没有闪躲。
“婆母,给您再说个故事,有位家族里有位青年,不受家族庇佑又常年被家族盘剥,最后这位青年去读了书入仕,其家族故技重施逼迫青年为家族谋夺利益,青年正直不肯从,从而逼死了他的母亲。
青年后来谋逆被判诛九族,带着满族的人一起去死,众人都说青年疯了才如此,我却觉得这个故事有中说不出的悲壮,只能寄希望于我的至亲都不会离我而去!”王绯的表情坚定中带着凶狠。
“可我的至亲已经死了!”大夫人再也保持不住冷静,嘶吼着反问。
“节哀,所以您要成为冯家最尊贵的人,然后除掉当年的真凶吗?”
杜大夫人的面容变得扭曲与狰狞,这确实是她想争家主之位的一个原因,有冯太傅在的一天,永远不能叫侧夫人给冯景珩赔命,如果冯太傅没了,那么这位侧夫人的命运会握在下一任家主的手里,杜大夫人视冯景珩如生命一般,不可能不想为他报仇。
这种毕生之恨、遗憾早就折磨的大夫人如同身处地狱,且最难以接受的是什么?是这一切原本顺理成章都是她们母子二人的,没有西园当年作梗,珩郎会成为一个比三郎还要聪慧的男儿,何愁不能建功立业?
王绯能懂大夫人这种遗憾,“过继的事情咱们暂且搁置,可有一天,如果是三郎坐在冯家家主的位置,就算他碍于规矩不能出手难为父亲的宠妾,可我可以保证,我们能袖手旁边绝不插手,到时您凭本事解决当初的恩怨不是问题,为何一定要走一条难走的路呢?”
“不要装作你很理解我,小门小户出身的玩意儿能看管好三郎的内宅就算你有本事,怎么今日叫你母亲过来?戳你肺管子?连装傻充愣也不愿意了?”王绯闻言绝望,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竟然还不愿意合作。
“儿媳说了这么多,您最先想到的还是门第之见,那我无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