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景初盯着包裹,没有翻开的意思,这既然是给王绯的,自然要她自己打开。
王绯已然熟睡,近些年来难以入睡,每次睡着了都不踏实,冯景初进门的时候王绯便醒了。
“吵醒你了?”
“没。”
“这是她留给你的东西。”王绯闭着眼睛,伸手进包裹里摸索,不多时拿出来一枚小印扔给冯景初。
冯景初看了看私印,与他在裴家得到的那一枚在外观上没有区别,印章上有些许的区别,像是裴家此等家族,印章的工艺繁琐很难造假,所以自己手上的应该是真的,裴云霓这块被收起来的,应当是假的。
冯景初有些好奇,裴云霓是如何得到这块假印章的?
“你对裴家的事情好奇吗?”冯景初脱了衣裳躺在王妃身边后问。
王绯往冯景初身上蹭了蹭,冯景初搂住王绯,不再讲什么规矩,抬手将王绯的被子盖好。
自顾自地往下说:“裴家的事情如今已经成为冯家和今上争斗的靶子,如今两方已经退无可退。”
“退无可退?谁还能有底层的百姓退无可退呢?近几年连年灾荒,满朝的人都盯着裴家的事情,说白了就是氏族和皇权扳手腕,在这么下去,你我这锦衣玉食迟早变成黄粱一梦。”
冯景初闻言震惊,没想到王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王绯平日里话很少,黏人也是喜欢有些身体接触,没想到身处内宅之中会说出这样有格局的话来。
“你说的有道理,如今朝野内外动荡,不论是氏族还是宗室,都志不在此,无人管理,连赈灾的折子都被一压再压。”
“你会觉得冯家尸位素餐吗?”冯景初想了想继续问。
“冯家后面有杜家、钟家等等很多氏族,皇权和世家之间永远不可能真正的调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反过来,如今两边争斗得厉害,冯家就算是想做事实,可其余的世家能接受吗?”
王绯不觉得冯家在这个位置上有多少的偏颇,在这位置上能做到这样实属正常。
“正是如此,我之前给父亲写了不少的折子,想递上去,可父亲也只说时机不对。”
今上虽然重用父亲,但在六部、大理寺等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如刑部的祁大人。如此,氏族递上去的折子,今上定然不会同意,凭白惹出争端来,只能是白费功夫。
王绯叹了口气,在历史的长河里,世家注定是要失败的那一方,就像封建王朝定然会覆灭一样,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历史进程。
“你不看好氏族吗?”
王绯抬头看了眼冯景初,惊诧他的敏锐,氏族有这样的能人,覆灭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非我不看好,是上面出了问题,君主不论是仁君还是暴君,这对他的政治才能有一定的要求,如果他只是无差别地打击氏族,而旁的都顾不上,那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和氏族的人同归于尽。”
如今的圣上,滥杀成性,一意孤行,颇有亡国之君的风采,王绯叹了口气,有些茫然,风起于青萍之末,大雍朝的气数剩得不多了。
冯景初搂紧王绯,两人静默无声,接下去的话不好说出口,但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对方心底里在想什么,冯景初没有想到,第一个理解自己担忧的人竟然是枕旁的妻子,王绯在熟悉的人怀里已然睡熟,冯景初也闭眼睡去。
朝堂上的纷争也会反应到内宅中来,安王设宴,宴请朝中五品官以上的官眷,帖子下到了冯家,还特地点了王绯的名字,大夫人气得摔了茶盏,过继的事情没了踪影,如今还要带王绯出去交际,直戳大夫人的肺管子。
不久后西园也听到了这个动静,侧夫人冷笑,“之前倒是小瞧这位三少夫人。”西园的人都陪着冯景礼禁足,五少夫人性子清冷,不喜欢自己的四嫂,所以和五少爷两人关起门来不参与,只剩下四少夫人陪在侧夫人身侧,侧夫人对胡服的事情一清二楚,这种阴私的事情当然不能说给四少爷知晓,结果被王氏钻了空子,安能不生气!
曲信芳这些日老实了些,毕竟对侧夫人有些打怵。
“母亲,您别生气,王氏那个贱人去了这次的游园会也会闹出笑话来,到时候我看东苑的脸往哪里搁。”这话解不了侧夫人心中的火气。
原本过继礼哥儿膝下的庶子就是权宜之计,一则坏了东苑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来再也将来继承冯家的这件事上为自己人布置,东苑的嫡长子没了,其余的都是庶子,凭三郎的那个鹌鹑一样的生母怎么配和自己争!
可惜老爷趁着礼哥儿犯错的事情给了西园一个警告,这才熄了心思,毕竟老爷那个人看起来儒雅和蔼,可手段却不是吃素的,侧夫人给人做妾这么多年,对于太傅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现在禁足在西园,侧夫人失了往日沉稳气度,如今只盼着能叫三少爷夫妻俩一齐倒霉才好。
“生气有什么用,东苑现在风光,三郎的事情那位大夫人怕也是难得插得上手,三郎这么多